卫庄冷哼一声：“女孩子一向都是小器的。你的孔老夫子不是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盖聂犹豫了一阵，迟疑着道：“孔老夫子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卫庄又不高兴了。

盖聂道：“其实你不必对秦家姐妹诸多偏见。”

卫庄不满：“这叫偏见？是她们对我有偏见才对吧！”

“是你想多了。”

“呵！我想多了。我看她们才是心思用尽。明知山上会比山下冷，既然上山来住，为什么不多带些被褥，搞得要借别人的这么尴尬！我看，她们分明就是想和你套近乎！”

盖聂垂下眼眸长长叹了口气：“小庄，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她们不是不想，而是，她们已经没有多的被褥可以带上来了。”

卫庄怔住了。

“镖师……混得这么惨么？……”

盖聂黯然道：“仗打了几百年，也未见个胜负。我也很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打仗。只是苦了百姓。”

头一次听到他语气如此沉重，卫庄觉得十分新鲜。

“师哥～你别这么老气横秋的好不好？真把自己当成圣人了？”

盖聂侧过脸，没有看他，低低道了声：“我们回去吧。果子你别吃了，我回去给你做早餐。”

可怜鬼谷先生一直忍饥挨饿，到现在还没喝上一口热汤。

他叹：“这可真是三个和尚没水喝。”

“师父！”

乍听到盖聂这声呼唤，鬼谷先生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小兔崽子们，再不来，你们就没有师父了！

门拉开，盖聂卫庄秦瑞小豆子齐齐跪了一排，向他请安。

“师父，今天人多，所以早餐准备得慢了些。”盖聂努力解释。

别解释了！快端进来吧！

鬼谷先生让开路：“无妨，东西放下，你们都去自己吃吧。”

“是。”

卫庄偷偷冲盖聂挤了挤眼睛：看，我没猜错吧。

来的路上，卫庄就要和盖聂打赌。

“师哥，今天已经把师父饿坏了。师父一定不会让我们跟他一起共进早餐，他怕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被看到失了面子。你信不信？”

盖聂心中好笑，面上却表现得毫无波澜：“你以为师父跟你一样，这么好面子的吗。”

“呵！”这声干笑表达了本人心中的十分不满。

现在，不满已经烟消云散，变成了得意扬扬。

卫庄故意放慢脚步，走在了秦氏姐妹的后面，还拉了盖聂一道慢下来。

卫庄道：“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斯文么。我看，师父现在只怕是脱了鞋袜边吃边抠脚呢。”

盖聂急了：“不许你污蔑师父！”

卫庄不以为然：“怎么是污蔑呢。这几日我看到师父总是在偷偷摩擦他的脚尖，我猜他一定是脚气犯了。正如你说，吃饭的时候人最轻松，此刻不脱鞋，更待何时？”

盖聂没有搭理他。

卫庄越说越来劲：“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盖聂：“我没你那么无聊。”

卫庄拉住他的胳膊：“来呀！要是我输了，今天晚上我烧洗澡水！”

盖聂一把拉住他：“小庄，就算你赢了又如何。”

卫庄道：“那证明我观察能力强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比你强。”

“嗯。那你赢了。”盖聂拖着他向前快走了几步。

卫庄挣开他，不满道：“师哥，你干嘛这么敷衍我？”

盖聂道：“我不是敷衍你。山中湿气大，师父这几天的确脚气犯了。他叮嘱我晚点去山里采些草药来给他泡脚。”

卫庄更加不悦了：“师父怎么没告诉我？”

盖聂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知道去采什么草药吗？”

那倒也是。

再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卫庄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小豆子却突然转过头来：“聂哥哥，你去采药，我也要去！”

“去去去！”卫庄喝斥道，“你干嘛一天到晚缠着我师哥！”

小豆子撅嘴道：“你不也一天到晚缠着我聂哥哥！”

“小豆子！”

“小庄！”

二人的jiejie“哥哥”同时制止，以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小豆子便又开始胡搅蛮缠：“不嘛，我就要去！就要去！”

秦瑞几番劝慰都以无效告终，她不禁又气又急。

卫庄出言相讽：“你当采药是去春游吗，悬崖峭壁的，你敢上吗？不怕摔死你！”

小豆子毫不示弱：“有聂哥哥在，他自然会保护我！”

卫庄哼了一声，懒得再同她计较。

他算是摸清了小豆子的路数了。只要盖聂在场，她就莫名地理直气壮。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

他不想当着盖聂的面和小豆子吵架，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没风度。

反正盖聂也很烦这姐妹俩。

确信了这一点，他便有了足够的底气。

果然，盖聂微微蹙了蹙眉，对小豆子道：“小豆子，小庄哥哥说得对。采药是很危险的事，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我再带你去不迟。”

卫庄差点没笑出声来。

小豆子紧抿双唇，一脸委屈。

但她似乎也很清楚，胡搅蛮缠在盖聂这里，根本行不通，于是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