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一拂衣袖,快步进了客栈。
锦瑟舔了舔唇角与指尖的汁液,缓缓走近那跛子,长指抚上他歪曲的下巴,轻轻道:“你以后跟着我,可好?”
那跛子微微闪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却不敢挣开锦瑟的手,垂着眼呐呐道:“姑娘,我,我什么都不会……”
“无妨。”锦瑟放开他,看进他如黑曜石一般纯净的眸中,温和道:“只要你乖乖跟着我就好。”
这跛子面貌虽然丑恶,但是他那一双眼睛却极是好看,澄澈深黑。
她说着,转身再次看向天际的落日,沐在余辉的脸庞泛出柔和的微光,平静而美好,“这片沙漠,有个人陪着,会很快走完吧。”
话语轻柔的尾音随风渐渐飘远,竟好似带着几分缅怀的忧伤。
这时跛子这才缓缓抬眼看向面前负手背对着他的女子,目光依旧清澈柔和,可那扭曲的唇角却微微上扬。
夜里的温度比白天低很多,所以穿越噶桑沙漠的商旅一般都会选在晚上出发,而且十五这夜月满中天,也无需灯火照明,选在今夜赶路再好不过。
在沙漠中穿行了大半夜,商队中已经有人有些疲惫了,所以施蒙下令让所有人停下休息,顺便迟些干粮充饥。
锦瑟本就体寒,所以裹了件狐裘靠着驼队最后的一匹骆驼看着满天的星光璀璨。跛子也听她的话,自进入噶桑沙漠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见她离着众人远远地坐下,也走过去席地坐在她身边。
“这大漠黄沙下葬了多少红颜白骨,百年以后,不过只剩下史记上那一段苍白的字眼。”一捧黄沙子之间缓缓流下,风拂起锦瑟的鬓发微乱。
锦瑟的声音很轻,轻到或许只有她们俩听得见。跛子坐在锦瑟身边也不接话,只是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不知为何,进了这沙漠,总想起,想起过去的很多很多。我……还以为忘却了……他自小孤苦,虽姿容无双,惊才绝艳,幼时却连一把琴也买不起。后来,和我一起后他却也不肯学起来,只唤我弹与他听,而他倚在一旁击案而歌。他唱得很好,那时没有注意,现在想来,他唱得却是镇魂歌。一曲镇魂,他为的是谁?”
跛子眼中的光亮明灭了一下,微微垂下眼睑,不再看锦瑟,而他的另一只手却似乎紧紧握着什么东西,搭在身侧轻颤着。
锦瑟见身边的人不说话,心中微微一哂。自己怎会和这跛子说起他来,可是和他这般静静地坐着,仰望漫天星辰,她不禁想起萧恪。他们当初在这里一起纵横疆场,策马扬鞭,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交付,为何却会在之后渐生龃龉?如果说王夙是那样明烈地不可忽视地强势进入她的生活,那么萧恪,便如春日的风,那么淡,那般轻,她微微一驻足,便可感受到他的存在,温淡却也,暖。
驼铃阵阵摇曳纳河风沙,
千笔描画那百年风尘朱砂,
花妖浮屠宛如一场月泠花,
浓淡笔锋描心画皮绘白蜡。
一句蹉跎一声惆怅满目是哀凉,
月下妩媚神话注定是过往,
风中飘洒泯灭不散你温柔余香,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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