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雁歌作者:墨须有

第41章

她怒道:&qut;你这个杂种!有什么资格见母亲!她是阆玥的圣母，她便是月神!你即将迎来沈神的天谴!&qut;

男子垂下眼睫，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道:&qut;我知道，但我的天谴也永远轮不到你们来给。而且她也并不是神。&qut;

说完拉开弓，这一次对准了贺楼辉姬的额头，似乎对于方才被威胁劈头有些耿耿于怀。

&qut;阿卢!不要杀她!&qut;

蓦地有人喊道，清脆柔和但是在颤抖，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声音的主人从大殿门外奔跑进来，还在门口跌了一跤。

她撩开门帐跑了进来，先是被面前的一切吓得发抖，随即看向站在大厅正中的男子和跌坐在地上肩上中箭的贺楼辉姬，蓦地冲去抱住后者惊声道:&qut;阿卢!她是你姐姐!你不要杀她!&qut;

被唤作阿卢的男子一双眼清澈透明，看向这个几乎与贺楼辉姬长的一模一样，只是眉眼下垂，少了嚣张跋扈，多了柔情与怯懦的女子，道:&qut;那你告诉我，呼延氏在哪儿?&qut;

贺楼月姬眼里噙满了泪水，看着男子哽咽道:&qut;母亲一直在那里!在她宫里，哪儿也没去!&qut;她顿了顿，身子向男子这边偏了一些，双眼噙泪求道:&qut;阿卢，姐姐求求你，放过母亲和阿珂吧!我们……我们是亲人啊!今天……今天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们可以坐下来听母亲解释！&qut;

男子的眸子闪了闪，然后诚恳道:&qut;我不太懂什么叫放过，不过我知道她一直想我死。你是知道的。我其实也很不想在这个时候杀人……&qut;他顿了一下，然后决定不再说话。

贺楼月姬的瞳孔里流露出恐惧:&qut;不是的，不会的!母亲不是那样的人，母亲……&qut;

&qut;就是这样!你们两个杂种早就该死了!跟你们的狗娘亲一起去死!&qut;贺楼辉姬猛地尖叫道:&qut;你以为你杀了这些人就很了不起吗?母亲早就看见了一切!母亲已经准备好了!不出片刻你就会下地狱去陪你的杂种母亲!&qut;

贺楼月姬惊声呼号，捂住了贺楼辉姬的嘴，急道:&qut;不会的!不会的!母亲从来不会杀人!你不要再惹阿卢生气了!阿珂，给阿卢道歉!&qut;

贺楼辉姬一把挥开她的手，嘲讽道:&qut;你便成日做你的青雀一般的公主吧!就是因为你软弱无能，母亲才像对待凡人一般待你!你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母亲!你们都该去死，你们都没有资格跟我活在一个世界上!&qut;

男子的脸却完全阴沉下来，他拉开长弓，指向贺楼辉姬，清澈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阴霾。

贺楼辉姬尖声道:&qut;须卜拿勒死去哪里了!给我把军队!所有的士兵都调过来杀了他!杀了他!&qut;

她猛地站起身看向男子道:&qut;你，还有你的杂种哥哥，跟你的母亲一样都是肮脏的东西!若不是你，我才不会留下那个丑陋的疤痕!这里是我的国家!你们凭什么能够骑在我的头上趾高气扬!你们不配!&qut;

贺楼月姬急的地都要哭出来了，看着男子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抽泣着挡在自己妹妹的身前。

男子却没有发怒，嘴角反而露出一丝微笑，他的耳朵动了动，笑道:&qut;须卜拿勒果真是一等一的傻瓜，居然真的因为两个女人而偷偷从呼延氏那里跑了出来。&qut;

贺楼辉姬和贺楼月姬都没听明白，但她们听到了大殿外有大批人马奔跑呼喊的声音。

贺楼辉姬突然开始笑，她推开贺楼月姬和侍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肩膀上的伤口开始破裂重新流血。她看向男子尖声笑道:&qut;是须卜来了!他今日将部族中数万精兵全都调来了，城内一万，城外也有!你和你的杂种哥哥今日都要死在这儿!把阆玥还给我!还给我!&qut;

她说完最后一句突然开始大笑，因为她听见外面已经开始列队，甚至开始有呼喊声，她几乎已经看见面前这个男子和贺楼乘夜倒在血泊里的绝望的模样。只不过这笑声只持续了片刻，便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戛然而止。

贺楼辉姬站在原地，有些僵硬，她好看的琥珀色的瞳孔像是熄灭了的火苗，蓦地黯淡。而贺楼月姬在背后发出惊声的尖叫随即一头昏了过去。

男子重新背起黑色的硬木弓，拔出血色的刀，转身走出了大殿。在他的身影消失的一刹那，贺楼辉姬像是一坨烂肉一般倒在了地上，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浸泡在自己的血液里。

门外传来刀枪相撞的金铁之声，男人似乎又拔出了他那把血红色的长刀，在黑夜里肆意地挥砍和屠杀。更多的脚步声如同鼓点一般响起，仔细去听时竟然是那些融入进黑暗里的，男人的部下们。

昏黄的灯光下，贺楼辉姬的目光停留在黑暗里那枚若有若无的镯子上，镯子充满了裂痕，躺在血污与黑暗里。她的胸口还插着一只白尾箭，箭的尾部刻着四个刚正的阆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