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今天是什么口味?”佐月拿着一杯金黄色的营养液递给诸伏景光。诸伏景光接过,看着这没见过的颜色。营养液不是没有了……吗,这个是哪来的,死后营养液还会提供新的口味吗。“橙子?”他猜测道。佐月微笑地看着他,于是他把营养液仰头喝下。“咳,咳。”奇异的酸味划过味蕾,让他忍不住咳了出来。“是菠萝。”像是恶作剧成功,佐月在诸伏景光蹙眉无奈地看向他时,上前吻住了他的嘴唇,在舌头的勾缠间帮他分担了那种水果特有的酸味,只剩下酸意褪去的甜味。“我还挺喜欢菠萝味的,只要能接受那种酸,甜味就会更加明显。”在亲吻过后,佐月也拿出了一杯菠萝味的营养液喝下。“你能尝出味道?”诸伏景光惊讶地说。“能啊,怎么会尝不出味道?”佐月自身的拟态和人类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外人是看不出来他并非人类的。“这样真好啊,可惜不能亲自给你做些吃的。”诸伏景光看着身体健康,没有任何不对劲之处的佐月,一时间有些遗憾。虽然最近有些生疏,没有特别认真的做过饭,但是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些自信的,想要捡应该很快就能捡起来。“那我们出去……”佐月又想起那个薯片了。“今天还要看电视吗?好像有足球比赛。”诸伏景光说。“就是人数很多的那个吗?”佐月说。“嗯,很多人追着一个球踢的那个。”诸伏景光揽着佐月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佐月看了一下诸伏景光的脸。今天是胡茬猫猫呢。降谷零完成了一个漫长的任务,终于脱离了组织的视线和监管。最近他总感觉组织上好像要有什么变动,但是却试探不出来。在他拿回公安专用的那部手机时,他发现风见裕也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发浓厚,他立刻给他的部下打去电话。“降谷先生,你让我注意的那个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出来过了。”“是的,晚上也没有开灯……”“我扮成维修人员去敲过他家的门,但是没有人开门。”“在别的地方也没有出现过,不确定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腐臭味?似乎是没有……”挂掉部下的电话,降谷零给诸伏景光打去电话。……没有人接听。距离上次诸伏景光出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按理来说,一个成年人一个星期不出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诸伏景光糟糕的心理状态,还有种种的自残行为,如果他对自己下手过狠,或者真的没忍住跨出了最后一步……降谷零想到诸伏景光的身体无声无息地躺在了房屋的地面上,身上致命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苍蝇落在其身上,不一会又飞舞走,白色的蛆在伤口里穿梭。还有月,主人死了,小猫会怎么办呢…蓝色眼睛的小猫,在饥饿的影响下,一口一口地啃食着主人的身体,鲜红的肌rou纤维被剥下,露出森森的白骨,昔日喜爱的主人变成了它的餐食吞咽下肚。心中被巨大的恐慌占据,降谷零的手中渗出冷汗,他开上车子,立刻往诸伏景光家开去。hiro,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他在心里焦虑地恳求着。“你会觉得我像猫吗?”诸伏景光在和佐月看着一个猫粮广告时,突然想到了月,心里难过之下,不由得问向佐月这样一个问题。“会啊。”佐月说。“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问了……”诸伏景光想到什么,神色黯然地顿了一下又恢复正常继续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性,年龄还比你大这么多,应该不太像猫这种生物吧。”“可是你真的很像猫啊,我很喜欢你这点呢。”佐月说。诸伏景光沉吟了一下。“喵?”他突然叫道。佐月转头惊讶地看向他。难得看到佐月这么惊讶,诸伏景光抿嘴偷笑一下,又叫了两声。“喵,喵。”他把手比作爪子状,向佐月伸去。“喵!”佐月发出不认同的喵叫声,把诸伏景光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唔。”诸伏景光仰躺在沙发上,心爱的恋人骑在他的身上发出胜利的宣言。“喵!”“哈哈,是我输了,果然还是你更像一些。”诸伏景光有些坏心眼地说。听出了诸伏景光的言外之意,佐月不满地咬上了诸伏景光的脖子。“哈哈,好痒,我错了,哈哈哈……”凶恶猫猫啃咬无辜弱小的人类,人类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仰起脖子举手投降。在两人嬉笑着打闹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笃笃。”明确清晰的敲门声让两人停下了动作和声音,之前也有过人来敲门,但是诸伏景光从来没有去理会过,只是这次不一样。这是他和零约定过的暗号。让零过来催促他吗……敲门声在响了两下后,停住了,随后便是钥匙开门的声音。之前他为了方便,把家里的钥匙也给了零一把,连这方面也复制了吗。敲不开门,降谷零心下一沉,拿出钥匙去开锁。好在没有尸体腐臭的味道,说不定还有救。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出了问题……然后他打开门,就看到死去的恋人正趴在幼驯染的身上,两人正一起看向他。降谷零的瞳孔骤然收缩。难道又出现幻觉了吗……把门关上,眨了眨眼,举起枪,把枪口对准“佐月”。“你是谁。”降谷零摆出波本的样子冷声说。然后心塞地看着幼驯染动作利落地起身,把“佐月”护在身体的后面。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看景的动作应该没有受什么伤……“hiro你让开,看清楚他不是佐月,佐月已经死了。”降谷零有些冷酷地对着诸伏景光说道。然后他就看到幼驯染目光忧伤却坚定地对自己摇了摇头,而他身后的“佐月”微微探出脑袋,对自己做着口型。「波本」佐月露出笑容。双手紧紧握住枪支,但是在幼驯染的寸步不让之下,降谷零最终还是放下了枪。他下不去手。无论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他都下不去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易容成他的模样。”降谷零盯着佐月的眼睛,严肃地说。佐月看看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露出纯粹的笑意,然后啵唧一下亲上了诸伏景光的脸颊。“这就是我的目的。”他一脸认真地说。降谷零感觉心更塞了,各种意义上都是,尤其是看到幼驯染的脸还红了起来。“要不我们坐下聊聊吧,感觉你很眼熟的样子,我很喜欢你的眼睛。”佐月笑着说。眼神闪烁了一下,降谷零收起枪,默不作声地走到两人中间,坐好。诸伏景光看了看位置,把佐月拉过来坐到一边,佐月看了看猫猫委屈自己,给他留出的剩余的位置,直接坐到了诸伏景光的腿上。横向位置不够,可以竖着来,非常简单的道理,佐月暗自点点头。降谷零瞅了一眼自己另一边的一大片位置,和这边两人挤在一块,幼驯染开心地抱住佐月,两双蓝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总觉自己在扮演什么棒打鸳鸯的恶人。不能被这个人的表面骗过去,他对自己说。佐月轻啄了一下诸伏景光的下巴,说有胡茬扎嘴,诸伏景光心疼地亲了亲佐月的嘴,温柔地说下次都刮掉。握紧拳头。“你们两个够了啊!”怎么会这么嫉妒呢?“所以说,zero,你也死了吗?”诸伏景光犹犹豫豫地率先提出疑问。眼前这个零,怎么看都很真实,不像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不过佐月其实也很真实倒是……“什么叫‘也’死了,hiro你失语症好了?我可没有死,你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人给骗了。”比如说那个像“佐月”的。降谷零的眼神移向笑咪咪的佐月。“你呢,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接近他。”这个人……无论是长相还是给人的感觉,简直和佐月一模一样,降谷零想,究竟是哪方势力能做到的。佐月那种人,都能复制出第二个吗?这种难度几乎是不可能的,太容易被发现破绽了。那如果是真的……降谷零似乎突然明白了,幼驯染为什么宁愿这么多天都不出门,也要抱着眼前这个“佐月”不松手。“我是佐月啊,我好像失忆了,但是你对你们还有一些印象,所以就来找你们来了。”佐月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降谷零冷声嘲讽。“唔,或许我换个样子会让你更相信我一些?”佐月摸摸下巴思考着。降谷零表情严肃地看着佐月安抚着抓着他手不放的幼驯染,并向幼驯染保证马上会回来,然后走向了卫生间。他的真实长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降谷零有一些连自己也说不明的慌张与期待。然而诸伏景光已经开始焦虑起来,紧张不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降谷零只能先拉住幼驯染,尽量让他平静下来。在两人精神紧绷地等待中,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了……一只白色的小猫?“喵。”月猫猫开心地跳到了诸伏景光的怀里,被诸伏景光错愕地接住。“月?”诸伏景光惊讶又不可置信地叫出月猫的名字,并把猫举起观察,小猫亲切地对他喵了一声。降谷零快步走到卫生间,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其他的人影的出现。“嘁,被他给跑掉了吗……”降谷零自言自语道。他说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zero。”诸伏景光带着月猫走到他的身边,有些犹豫地说:“你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死了。”降谷零:?幼驯染的病情又加重了吗。在把他们赶出卫生间后,佐月给他们表演了一出大变活人。“嗯,我是猫妖啦,有九条命,给hiro了一条,又死了两次,还剩六条呢!”他找了一个他非常合理的解释:“不过中间有次复活出现了问题,我失忆了,所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你的家人和父母……”降谷零想到佐月那个糟糕的家世。“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只是变成了这个模样,之前的那个人已经自杀死去了,在你们见到佐月时,就已经是我了。”佐月回答。世界观大受冲击的两人一时间有些震惊和茫然,不过在经历过诸伏景光复活事件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尤其最近总是频发一些奇怪的杀人案,好像还有人使用过魔法。或者来说,当时诸伏景光是如何复活的,一直都很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只不过大家都愿意接受这个结果,才故意忽略。要不然诸伏景光被人送到实验室该怎么办。知道内情的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很默契的一起瞒下了事实。而如果说佐月奇怪的怪力,和有时候对常识的异常缺乏,解释成猫妖的话……“你真的是佐月吗,还是说,只是变成了他的样子而已,猫妖……先生?”降谷零问道。“有哪里不像吗?”佐月疑惑歪头。在降谷零瞬间变了脸色后,他露出了恶作剧成功的笑容。“当然是我啦,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和hiro在一起,你问他应该是最清楚了。”降谷零看向幼驯染,却发现诸伏景光意外的不在状态。“我们都是活着的,是吗。”他问向佐月。“是啊,虽然你最近不爱出门,但是也不代表你死了。”佐月回答。“那天不是我死前的幻觉,是你出现拦下了我。”诸伏景光说。“是我,本来还记不太清,结果你那样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真是吓了我一跳,要不然就得用一条命来救你了。”“对不起……”诸伏景光垂下眼眸:“让你担心了。”“不用说对不起,我命很多,可以随便用。”佐月笑着抱向了诸伏景光:“如果真的感觉抱歉,以后不要随意死了好吗。”诸伏景光点点头,他用力地回抱住佐月。总算是没那么焦虑了。破碎的心灵似乎还存在着洞口,却已经在慢慢愈合,活着与否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只要他是佐月就好。降谷零看着这一幕沉默不语。他终于发现,原来佐月已经忘记他了。之后,诸伏景光在佐月和降谷零的陪伴下,再一次走出了房间。外面阳光灿烂,路边的樱花已经盛开,风一吹便有粉色的花瓣飘落下来。路上的行人零零散散,行色匆匆,但大多数脸上都带着充实的神色。诸伏景光眯起眼睛看向湛蓝的天空,用手挡住太过刺目的阳光。他转头,视线向两边看去。佐月和降谷零没有突然消失,他们还陪在他的身边,佐月更是拉起他的手,想要和他去买薯片。一切都是真实的。“走吗?”佐月拉着他,眨着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我和你们一起去吧。”降谷零在旁边抱着手说着。他没有身陷黄泉万劫不复,他活在人间。“嗯。”诸伏景光弯起双眼。“我们走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