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下，古殿寂静，前躺一条儿幽暗深邃道，一直蔓延蔓延，不见尽头。隐约间听见风声，拨动细碎落叶。

沙沙——

这一刻真长，一年，两年，一百年…

林宋沉默，下巴微收，长睫毛眼底打一色明暗。

她是恨孙姐的。

刚刚儿瞧见孙姐那刻，她也是恨孙姐的。可现在，她却不恨了。

她理解孙姐，上一世，自个儿在底层打拼了十三年。十三年里，她就像现在的孙姐，作为一龙套，交不起房租，无亲无靠，受了多少白眼，挨了多少骂，躲房东躲了多少次…

她理解，不代表她认同。

“你说的都是真的？”

林宋抬头，眼底落一点皎白月光，目光坚定落地一重锤，问道。

孙姐欣喜地连几步爬过来，一把拽林宋大腿，说：“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可以保证，都是真的，我老公现在还瘫在床上，我儿子在家里写作业，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回去看。小宋，你一定要相信我…”

月光白晕，古殿静默。

簌簌——

远远风声忽大了，渐卷起林宋肩上乌发，隐没于夜色不见。

“我信你。我听说过你家里的情况。”

孙姐喜色盈面，抬头看她。

“孙姐，我问你，如果杀人了，警察会因为你家里穷而放过你吗？”林宋轻声问，话出口便被风卷走。

孙姐浑身一颤，沉默。

林宋微笑说道：“家里老公瘫痪，儿子上学，都靠你一人支撑。确实，你是个不幸的女人，可这并不是你犯错的理由。比你苦比你累的人永远都会有，他们未曾犯错。社会有各种不幸，但人人都为自身不幸伤害别人，你愿意吗？若是因为这就放过你，法律的公平何在？”

天际最后的火烧云落去，深紫夜色下，湛蓝乌云掩住月色，静得一丝光都没去。

孙姐僵立如青铜雕塑，染漆黑一色冷光，眉眼不明。

林宋轻叹声，转身离去。

“林宋——”

林宋脚步微滞，回头。

“小心！小心你现在你身边的人。”孙姐盯住林宋眼睛，认真说道：“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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