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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硯虐向帶球沒跑

蒲一永醒了,王子和公主是不是就能有幸福快樂的生活?

可曹光硯又不是公主。

警語!OOC曹光硯雙性設定生子

耶喔3上的雙星文太好吃了管不住手

男女主無感情線前提,只是覺得照前面所長的表現他有可能說這樣的話。

正文01

“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千萬別辜負我們楮英。”在蒲一永肩上拍了拍,所長欣慰地這樣說。

“所長你神經病啊!亂說什麼!”陳楮英驚訝地瞪大眼睛,拉著蒲一永往外走去,“好了,杯子也還了,你還是回家去躺吧!”

蒲一永皺著眉,一臉你們在演哪一齣的表情被陳楮英拉著走。

好不容易醒來,再次經歷相當一段時間的復健,終於恢復到常人狀態就被強迫外出以還所長杯子之名行呼吸新鮮空氣之實的蒲一永實在覺得莫名其妙。

只有曹光硯還站在原處,笑意還凝在臉上,眼神卻閃過錯愕、不解和茫然種種複雜的情緒,最終定格在蒲一永的背影上。

然後,他才好像醒了過來,邁開腳步小跑跟上去。

所長的話彷彿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把他自蒲一永清醒後一連串的開心、興奮和驚喜中狠狠打醒。

明明之前那麼長的時間,蒲一永能醒來就是他全部的願望,曹光硯可以拿一切來換,只要蒲一永能醒。

未知的等待真的太苦了。

曹光硯一邊佩服葉寶生,一邊盡可能的幫助蒲一永的日常照護。

天底下大概沒幾個人會高興處理這種事可以處理出經驗來,葉寶生在哀痛之下cao持公公的後事,關切兒子的狀況,到最後決定在家照護。

而曹光硯就是在這些過程中盡可能的搭把手。

照顧病人難道不累?無盡的等待又是如何消磨人的心志。

但他探不到他心跳時有多絕望,知道蒲一永恢復呼吸後就有多驚喜。

這些喜樂足以讓他撐過這一天天的等待,曹光硯相信蒲一永一定能醒。

阿一才十七歲,勇敢又善良的阿一還有那麼美好的未來。

也許一開始只是學生時代的一點點在意,可經過那些堪稱奇幻的冒險,曖昧的情愫逐漸升溫,蒲一永墜樓的意外更將他的感情催化到極致。

那一刻跌撞著飛奔過去的曹光硯,真的覺得他不能沒有這個人。

他願祈求漫天神佛,只為留下他的愛人。

曹光硯是學醫的,他當然知道醫生是什麼意思。

蒲一永躺在那邊,也許很快,也許很久,也許要躺一輩子。

但他知道阿一很快就會醒來,可能明天就會醒,他帶著這樣的心情,度過了很多個明天。

他待在蒲一永家的時間很長,也會跟葉寶生去祭拜蒲一永的爺爺和爸爸。對葉寶生,他既敬佩又心疼。

一件件一樁樁,在以為總該苦盡甘來了吧的時候,命運又來個措手不及。

但他又很高興,蒲一永有一個這麼堅強這麼偉大的媽媽愛他。

曹光硯就住隔壁,他可以留得最晚。看別人一個個來一個個地走,他在蒲一永房間和別人說再見,時間久了,彷彿他也是半個主人。

有次李燦和東均他們來,見他做事做得熟練,開玩笑說他看起來好像嫂子。

曹光硯嘴上唸著叫他們不要胡說,卻忍不住暗自竊喜。

他把能花的時間都花在這邊了,能付出的都付出了,他心裡偷偷地覺得,他當得起這聲嫂子。

接到蒲一永清醒消息的時候曹光硯還在學校,他什麼也顧不上攔了計程車就往家裡衝,一路上亢奮得不能自己。

房內已經很熱鬧了,伯母、楮英姐,甚至自己爸爸都在。

曹光硯站在門口,把臉上亂七八糟的眼淚擦乾淨,這才抬腳進去。

他其實已經把蒲一永的房間當成自己的半個領地,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地打掃、清理,耗在這邊和蒲一永說話,做些無關緊要的事。

這時房間真正的主人已經甦醒,給他帶來了一點小小的無措。

可這些情緒都在他看向床上那人時消失無蹤。

蒲一永睜開了雙眼,結束了曹光硯的噩夢。

02

蒲一永是真的挺虛弱,畢竟又躺了那麼久。

頭幾天他只能有氣無力地哼幾聲,嘗試著去適應又大了幾歲、躺了幾年的身體。

恢復的過程其實很煩悶。

但曹光硯有很多話說。

那時候發生的事、這幾年發生的事。

提他的課業、楮英姐的事業、爸爸的店、伯母的工作。

提大家都常常來看他,卻沒提自己也幾乎每天都來。

提伯母這段時間有多辛苦,卻沒提自己對這些照護有多熟練。

他怕蒲一永覺得他在邀功。

他其實想問蒲一永還記不記得,當初說要一起商量他的生涯規劃,想告訴蒲一永他已經知道阿一在畫漫畫。

嘴上喋喋不休,真正想講的又說不出口。

曹光硯重新安排了自己的日程表,開始在醫院實習的他要空出那些時間並不容易,但還是盡可能的參與蒲一永每一次的回診和復健。

因為他也是醫生,這很合理。

但蒲一永醒後他就把之前在這常躺的墊子默默帶回家去了。

一起帶走的還有那張偷偷夾在漫畫書裡固定放在蒲一永床頭櫃上他們在摩天輪的照片。

因為這不太合理,他不知道要怎麼說。

蒲一永能醒來真是太好了,曹光硯心懷感激。

長時間的低落,好幾次的崩潰,無數次的惡夢驚醒都伴隨著蒲一永的康復煙消雲散。

他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去習慣不能再旁若無人的表露出那麼多的情感,去習慣哪些話能對昏迷的蒲一永說,卻不能說給醒著的那個聽。

守得雲開見月明,曹光硯心裡最近總是跳出這麼一句不合時宜的話。

其實意思沒錯,但放在他身上好像是有點怪怪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蒲一永醒了!

曹光硯甚至覺得他此生沒有這麼開心過。

之前蒲一永昏迷,他認知到原來這人能如此左右他的情緒,讓他痛苦,讓他傷心。

而現在他才知道,這個人也能這麼輕易地影響他的快樂。

曹光硯發現最近的自己好像都笑得很傻,傻得像他才十九歲,第一次和蒲一永去遊樂園。

“喂!你說剛剛所長是什麼意思?”

蒲一永又喊了幾聲,才把楞神的曹光硯叫了回來。

陳楮英直接回警局,房裡只有陪蒲一永回來的曹光硯。

“我說,剛剛所長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蒲一永再問了一次,“你有點奇怪。”

蒲一永皺著眉頭打量曹光硯,他好像沒看過這人有那麼明顯的分神,雖沒有表情,卻明顯能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

好學生一直很會裝乖,裝有禮貌。

的確是真的都蠻有禮貌的,也還挺乖。

“所長只是在開玩笑。”終於回過神來,曹光硯語氣快速地說。

只不過聲音有點發緊,但他隱藏得很好,應該。

蒲一永的確不聰明,見他這樣說也沒深究,思緒沒一會兒就跳到別的地方去,問曹光硯等下晚餐要吃什麼。

所長只是在開玩笑。

曹光硯在心底又說了一次。

楮英姐也快三十了,聽說對追求者都沒有好臉色,一有空就跑蒲一永這兒。

不能怪所長誤會。

會這樣想是人之常情。

但曹光硯也二十多了啊,有人向他示好他也都拒絕了啊!他也每天跑蒲一永這裡啊!

蒲一永不要辜負陳楮英。

卻沒有人會說蒲一永不要辜負曹光硯。

他從來就沒在那個賽道上,又談何辜負二字呢?

03

“妳就不能直接剃了嗎?”

蒲一永坐沒坐相透過鏡子看老媽拿著剪刀在自己髮尾喀擦喀擦修,忍不住開口抱怨。

“休想!”拍了一下背脊叫兒子坐好,葉寶生完全不理他。

“這是我的頭髮耶,妳應該尊重一下我吧。”

“那你是我兒子,隨隨便便又躺兩年你有沒有尊重我。”

蒲一永咬咬牙,閉嘴了。

這不是他醒來後第一次剪頭髮,天知道那時候剛照鏡子發現自己長髮披肩,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的驚恐。

“照顧病人不是越方便越好嗎,妳不給我剃光頭就算了還弄那麼長。”

“可是那樣很帥啊!”葉寶生不太理他,主要還是跟眼前的髮尾奮鬥。

“哪裡帥了啊……”蒲一永抱怨,真不知道他媽哪裡來的審美。

可能讓兒子留狼尾就是她的執念吧!

“光硯也說帥的啊!”葉寶生拍拍他的腦袋,“脖子挺起來。他還幫我一起給你洗了好幾次頭。”

兩個人都莫名其妙的審美,剛看到的時候蒲一永彷彿覺得自己是泰山。

“等下,曹光硯給我洗頭!他不就是隔壁鄰居嗎,妳、妳怎麼隨便指使人家啊!”

這什麼晴天霹靂,那該不會其他的……

“蒲一永!你以為這兩年省下來的錢是哪裡來的,在家裡不代表就不用做事耶,憑什麼在醫院收費那麼高!”葉寶生戳他腦袋。

“而且,我警告你,對光硯好一點知不知道。要不是有他幫忙,我可能也不敢把你留在家裡照顧。”葉寶生瞪他一眼,“以後不准欺負他。”

“我哪有欺負他。”蒲一永冤枉。

他對曹光硯還不夠好嗎?去問李燦東均看看,說他們永哥被人打了三巴掌都不敢還手,看會不會把他們嚇死!

“妳說,曹光硯有來幫忙照顧我喔?”

“什麼有來!他每天都來!”葉寶生翻了一個從鏡子裡看都清清楚楚的大白眼。

“他比我有耐心多了,什麼按摩啊、什麼那些亂七八糟的儀器,他做得比我好多了。”

要不是光硯安慰她說,如果自己碰到困難蒲一永一定也會幫忙,曹先生又是那麼憨厚的人,她葉寶生再怎麼厚臉皮也不好意思讓光硯這麼辛苦。

葉寶生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她知道自己無論碰到什麼狀況都能挺過去,但這次有曹先生和光硯搬過來變成她們鄰居,她由衷感激。

“曹光硯又沒跟我說。”自從他醒了之後,曹光硯就像個巡房的醫生,每天來看看他的狀況,陪他去看醫生,老媽不在的時候給他送飯,也沒特別幹什麼。

“光硯可能不好意思吧。”

為什麼要不好意思,這超出蒲一永的理解能力了。

“你啊,真的不要再這樣了。”葉寶生放下剪刀,“我雖然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我真的嚇死了。”

“大家都被你嚇死了。”

就像一永講的,爺爺後來有那樣的轉變,也是為了不讓家人擔心吧!

“你要找到一個平衡,首先要顧好你自己。”

她忘不了那時接到通知趕去醫院,楮英衝過來跟她說明,光硯脫力攤在椅子上的樣子。

這次是有一些賠償金,有保險給付,有光硯和楮英一起幫忙,比起之前她要孤身一人扛起所有事輕鬆了一點。

但她真的不願意再遇到了。

她兒子本來就笨,這麼年輕就躺了兩次,真的不能再出什麼狀況了。

04

李佳薇—像天堂的懸崖

幾年前的歌,因為說是MV很大膽,曹光硯好奇也去看了。

多印象深刻是不至於,可自派出所回來之後曹光硯腦袋裡就一直響起若有似無的旋律。

恥感。

他有時候也恨自己的記憶力。

MV最後出現的字,愛裡最痛的是恥感。

以前他不懂,現在好像有一點懂了。

所長的話像一把利刃將他剖開,讓他克制不住眼眶的痠脹,他所有的心思像被攤開在陽光下由人指指點點,無所遁形。

他從根本不存在的身分獲得的隱密快感是卑猥的。

他的付出不過是自我感動。

他的沾沾自喜只是笑話。

哪來那麼多苦守寒窯,從頭到尾都是曹光硯的一場單戀。

好險他跟蒲一永只是朋友,普通朋友不需要告訴對方自己的秘密。

曹光硯自小就聰明,長得好,另一套不該有的器官沒給他帶來什麼太多的困擾。

他一直是以男孩子的身分在活,青春期過了,身高也夠,頂多是骨架稍微纖細一點。

另一套器官,他沒太重視,也沒多排斥。

但這一刻,曹光硯決定要做一件事。

做一件對他來說很偉大的,壞事。

他要從蒲一永身上,偷一個孩子。

就算是一廂情願,他也應該獲得獎勵。

從此以後隨便蒲一永愛怎樣就怎樣,想作死就作死,曹光硯可以帶著他的獎勵活下去。

輕輕地給房門落鎖,曹光硯也是挺佩服自己的執行力。

蒲一永在午睡,房內只有他們兩人的呼吸聲,就跟之前兩年沒什麼不同,這讓曹光硯放鬆許多。

午後陽光很烈,透過拉起的窗簾彷彿還能感受到熱度。

曹光硯背靠著床坐在平時坐慣的地方,瞪著鐘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雖然蒲一永已經恢復的和常人無異,到底受了重傷又昏迷兩年,這段時間被強迫每天午睡也都睡得很沉。

但今天不是普通沉。

他不會發現曹光硯這段時間有什麼不一樣,就像他不會發現接到手就吞下的維他命和平常有什麼不同。

但曹光硯知道蒲一永會安安穩穩睡上幾個小時,足夠他實行他的偉大計劃。

濕熱的嘴唇滑過他曾經偷偷親過的眉骨,臉頰,下巴。

曹光硯曾經幻想過,也許未來,他們真的會在什麼樣的情景下接吻,但他不再去想了。

膽怯又堅定的碰觸,他閉上眼睛,沒有未來,就是現在。

曹光硯有把握的事很少出現變數,算日子測體溫,他有預感一次就能中。

他對自己有信心,姑且也算是對蒲一永有信心。

忍不住笑出聲來,曹光硯覺得忙碌的自己簡直像個小丑般滑稽。

因為疼痛泛起的水氣蓄積在眼眶,是應該這麼痛的嗎?

沒有快樂,就只有疼,只是疼。

任由濕漉漉的自己倒在蒲一永身上,他聽著對方胸膛下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他可以預見自己接下來會增加家教的時數,會因為實習忙碌減少在這邊出現,會在八個月後參加一場封閉的實驗,會在十一個月後帶回一個前女友替他生下的孩子。

然後,他與他將再無瓜葛。

05

蒲一永買了摩托車,繼續他的外送生涯。

說是也不知道要幹嘛,姑且先送個外賣。

有沒有什麼執念找來曹光硯也不知道,反正大概沒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

自己家的鑰匙在蒲一永剛能下床時他就跑去多打一副,給是給了,沒被用過。

曹光硯之前就跟蒲一永說過了,他的窗戶永遠上鎖,不准蒲一永再爬。

他是真的怕蒲一永摔死。

接下遞過來的安全帽戴上,曹光硯跨上機車後座。

蒲一永反正每天送外送,曹光硯去學校去醫院,他就順便載了。

大概是昨天睡得太晚,雙手搭在蒲一永身上,曹光硯開始有點恍神。

每天這樣接啊送的,會不會也許有一天……

水珠被路過的風吹落眼角,他在心裡哼了一聲嘲笑自己的天真。

哪來這些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

當天晚上,浴室裡的兩槓紅線給了他解答。

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釋,曹光硯的計畫很少出現變化,這次也是一樣。

曹光硯真的不是一時衝動。

好吧,他是一時衝動,但真真切切是有好好思考過的。

本來就有做家教的存款,最近又多談了一些,到時候就算被影響頂多休息幾個月。

雖然不可思議,爸爸的小酒吧業績蒸蒸日上,學費生活費不用擔心。

他個子高,等到冬天穿多一點也不用請太多假。

單親可以優先公托,住家附近也有好幾位保母太太。

到時候租個套房躲兩三個月,月嫂他也在看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自己能行。

“你看起來好像僵屍。”來接人的蒲一永坐在熄火的摩托車上面無表情,看著從實習醫院慢吞吞走出來面色慘白的曹光硯脫口而出。

曹光硯忍住踹車的衝動,深呼吸一大口氣,扶著蒲一永肩膀這才爬上車。

他自己能行,就算剛才在廁所快把胃都吐出來,他現在也能爬上摩托車。

“你該不會生了什麼病吧!”蒲一永繼續追問。

“你最好繼續烏鴉嘴!”我他媽就吐在你背上!

老子沒被你兒子搞死也得被你氣死,曹光硯在心裡咬牙切齒,邊往後挪了挪。

前兩天他趁著空檔去產檢,已經照得很清楚了。

是學長推薦的校友經營的婦產科,技術好也值得信賴。

他以前都是在大醫院做體檢,但未來要走這一行避免人多口雜,最後還是選了診所。

快四個月了,孕吐大概會慢慢改善,接著又會有其他狀況出現,多愁善感、情緒起伏大這些他都有心理準備,他會克服。

想到這邊,還是忍不住在停等紅燈的時候狠狠掐了蒲一永一把。

“你幹嘛捏我!”蒲一永回頭瞪他。

“不!小!心!的!”

06

曹光硯坐在電腦前捏了捏眉心,之後要交的報告,他想先趕出來免得到時候精力不濟,才想動動腰伸展一下就被門邊的黑影嚇了一大跳,差點沒打翻鍵盤旁的水杯。

“蒲一永你要嚇死我是不是!”他是真的嚇到了,才剛入秋還熱得很,穿了寬鬆的短袖只能弓著肩微微向前。

“你來幹嘛?”早知道就不給他鑰匙了,感覺總有一天要被他嚇出心臟病。

“我媽去員工旅遊了。”蒲一永自顧自地走到床邊坐下。

“然後呢?”曹光硯扭頭瞪他。

“我晚上看了一部鬼片。”

“然後呢?”

“睡了,晚安。”某人已經蓋好被了。

曹光硯坐在椅子上仰頭望天花板,這到底是一個最偉大的計畫,還是一個最弱智的計畫?

轉了轉脖子,確定檔案已經確實保存好後曹光硯才撐著腰站起來。

為求保險他還是把身上淺色T恤換成比較不顯身材的黑色,這才關了燈上床。

小小的單人床要擠兩個人實在不容易,唯一的安慰是蒲一永睡相不算差。

有鑑於某人總是愛蒙被子,曹光硯很多時候也不能確定蒲一永到底睡著了沒,不過若有翻身就是真的睡了。

明明很累了,早就過了十二點,明天也還要早起,曹光硯端正躺著,卻始終睡不著。

身邊又傳來響動,他看過去,蒲一永面向他睡得正熟。

本就是輪廓分明的一張臉,睡著之後那股傻氣反而少了,無端多出幾分銳利。

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呢?曹光硯輕輕轉身湊了過去。

為什麼光看著這張臉就想要流眼淚呢?為什麼總是管不住自己呢?

交融的呼吸勾勒出幾分繾綣,他偷偷牽住蒲一永的手拉向自己肚子。

自己的寶寶也要有爸爸摸摸才行。

行李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自己打出來的研習營通知單也早就拿給爸爸看過了。

但最後,曹光硯還是敲開了爸爸的房門。

他好像,不應該什麼事都只想著自己。

因為從小不用人管,所以也特別聽不得人勸。

木已成舟,所有事都會照他預想的方向進行,他只是告知而已。

被罵罵不會怎麼樣,挺著快八個月的肚子,他爸也不敢打他。

直到紅著眼睛用衣角擦淚的時候,曹光硯才發現自己遠不是自認為的那樣鐵石心腸。

“我對自己很失望,光硯。你是不是以為,我是知道自己兒子搶了銀行就會立刻打電話報警的那種爸爸。”

曹爸的確嚇壞了,兒子劈頭亮出肚子,在外面喝醉酒有的、不知道爸爸是誰、快八個月了、要生。

“我知道你很有主見,我也知道你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可以是那種替小朋友去認罪的爸爸。”

他真的不合格,只注意到兒子越來越瘦的臉,沒注意到兒子越來越大的肚子。

“沒有人能夠一輩子都在做對的事,你從小就不任性,但你不知道,我寧願你任性,只要你開心。”

曹先生已經忘記有多久沒有擁抱他兒子了,但還好,八個月的肚子並沒有妨礙他將他的寶貝攬在懷裡。

“你根本沒有打算告訴我對不對?你有沒有想過,爸爸以後知道了你自己吃這麼多苦,會有多難過。”曹父一邊輕輕拍著兒子邊說。

“你說你那個要去多久,研習營?”某人粗聲粗氣問。

“三個月。”

“在哪裡?”

“你不知道的地方。”

“要去幹嘛?”

“研究你搞不懂的東西。”

“那要去多久?”

“蒲一永!你夠了沒!”曹光硯現在外出都穿長風衣了,也不太敢跟葉寶生打照面,畢竟除了蒲一永,大概也沒太多人能相信他短時間內會發胖到這個程度。

“那你過年總會回來吧?不可能不用過年吧?”

“大概會吧!”曹光硯敷衍他,指指牆邊的行李箱叫蒲一永幫他拎下去。

“那到底在哪裡,我可以去嗎?”

“去個屁啊,你又不能進來!”媽的又想上廁所了,該死的膀胱。

“是我自找的。”沒有人可以出氣,只能自己受,是我自找的,是我活該!曹光硯咬緊牙根。

“誒,車都沒來一定是沒車啦,不然你明天再去?”蒲一永蹲在門口替他看行李箱,見曹光硯出來忍不住又碎碎念。

“你如果這麼閒,就去更新你的漫畫,阿!一!”曹光硯不忍了,掏出手機把訂閱畫面的截圖傳了過去。

他已經想過了,雖然對現在的醫療技術十分有信心,但畢竟古代都說生孩子是鬼門關前走一圈。

如果他怎麼了,他要蒲一永這輩子都帶著詐騙他七十塊還停更的愧疚活下去。

07

沒什麼大不了的,千難萬難最後溶匯成一句,母子均安。

最後那一刻,曹光硯還是撥了電話給爸爸。

如果這對他來說,是值得紀念的時刻,那對他爸來說應該也是吧。

曹父不太熟練地舉著手機,拍下兒子抱著寶寶的第一張照片。

他們最終,還是來得及回家過年。

曾江太太沒有因為多一個小房客就要他們搬走,她說她反正也聽不到孩子吵,還進房間挑挑揀揀選了個金手環給寶寶當見面禮。

只是她第一次抱過孩子的時候簡直把曹光硯給嚇飛。

“唉呦你看,怎麼這麼像啊,這個眼睛,一看就是一永的兒子。”老太太抱得熟練,剛滿月的寶寶也很捧場沒哭。

曹光硯差點一個箭步把小孩搶回來,這才急中生智道:“不是,曾江奶奶我是光硯,是你的房客光硯。”

不管妳的腦袋裡現在在想的是誰,求求了老太太,收起妳的火眼金睛放我一馬吧!

而且真的有那麼像嗎?全天下不會只有他看不出來吧?那麼小的小孩到底哪裡看得出像誰啊?沒這能力不會影響他當醫生吧?

原來寶寶長得好像你真的不是客套話嗎?

所有人都很震驚,曹光硯真的不像是會跟女孩子未婚生子的樣子,但小孩都在眼前了,還是乖乖掏了紅包。

連李燦和陳東均都包了,雖然背後嘀嘀咕咕了好幾天。

曹光硯耶!乖乖牌學霸曹光硯耶!這傳出去要跌破多少人眼鏡啊!

但最震驚的還是要屬蒲一永。

他真的搞不懂,曹光硯哪裡來的女朋友。

不是,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有女朋友?怎麼會有女生喜歡他?哪來那麼瞎的女生,曹光硯怎麼看都不適合當人老公啊!被拋棄剛好而已啦!

他哪來的時間?為什麼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憑什麼!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感覺自己跟這個熱鬧的年節格格不入,蒲一永縮在牆角長香菇。

偏偏,那個臭小鬼卻很喜歡蒲一永。

要這麼說也不對,給曹光硯抱著臭小鬼就很愛鬧,要人搖、要人跟他講話、要人逗他玩,總而言之就是愛欺負人要撒嬌,僅限對曹光硯。

而蒲一永這個閒人顧他的時候倒是會乖一點,反正他們倆可以處於一個相看兩無言的狀態。

曹光硯過完年才要回醫院,葉寶生知道他自己顧孩子每天晚上要起來好幾次,發話要蒲一永白天幫著看。

照她說的,光硯之前顧了蒲一永多長時間,現在就是他兒子還債的時候了。

怕吵到曹光硯白天補眠,臭小鬼醒了都是帶去蒲一永家的,就是餵他比較麻煩。

蒲一永嫌棄地抱著臭小孩,去隔壁曾江奶奶家冰箱找奶,熱好了又爬回自己房間,扶著奶瓶看那小鬼喝吸得起勁,還是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真的有那麼好喝嗎?

曹光硯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他是真的累壞了。

等他放完假回醫院小孩就送保母帶,剩下這麼幾天就好好凌遲凌遲蒲一永吧!

雖然都叫寶寶、寶寶,他其實寫給蒲一永看過了,寶寶他取名叫曹禕昕。

願他未來能找到一心去做的事,遇上一心去愛的人。

但蒲一永那個蠢蛋以為他叫曹偉(ㄨㄟˇ)昕……

08

“你在幹嘛?”

曹光硯錯愕地抬起頭,對上樓梯口蒲一永的視線。

眼前的人臉上是那種他很熟悉的,帶著不解的凶狠擰眉。

“我、我……”

不是伯母說上班的髮廊老闆要她們提早開工買不到吃的,叫蒲一永去給她送飯嗎?他都聽到機車發動了呀!

“我忘了帶手機,你在幹嘛?”

曹光硯機械式地扣著扣子,吃到一半被迫暫停的寶寶一臉疑惑。

他還抱著孩子,顫抖著的單手沒有辦法完成這麼精細的動作,扣子錯開一粒,歪歪扭扭露出胸口一小塊皮膚,白得刺眼。

他睡醒了來找寶寶,怕讓伯母等,催著蒲一永快點出門。

是他大意了,想說差不多到時間寶寶要餓了,反正屋裡也沒人。

“他在吃什麼?”

臭小鬼在吃什麼?對啊,這傢伙的老媽不要他,那應該是要吃奶粉的,但蒲一永就沒泡過一次奶粉。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是…是……”他從背脊開始發抖,喉嚨緊得幾乎發不出聲,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

“是我生的…我、我不太正常…我是雙性人。”

“好噁。”

時間好像突然間靜止了,眉心泛酸緊繃得開始耳鳴,他被巨大的痛苦席捲,頭皮發麻。

曹光硯面色慘白,抱緊寶寶強撐著雙腿站了起來,狠狠咬住下唇想離開這裡。

蒲一永還站在原處沒動,面無表情看著曹光硯側身繞過自己,匆匆下樓。

走得太慌、太快了,下樓梯不小心踩空一階,好險已經要到了,曹光硯死死撐住扶手,沒摔到寶寶,就是手有點痛。

但他必須逃離這裡,他要回家,他要回家躲起來。

試了好幾次才插進鑰匙孔,好險曾江奶奶和他爸都不在客廳,他飛快躲進自己房裡落下鎖,這才背靠著門滑坐在地上。

曹光硯摟著寶寶崩潰大哭。

這是他的報應,因為他沒有遵守諾言。

因為他從看到蒲一永抱著寶寶的那一刻就又開始貪心。

他總是奢求那些他不配擁有的,是他活該。

他為什麼總要貪心,為什麼總是犯賤。

冬天天色暗的快,曹光硯扶著牆緩緩站起來,腿都坐麻了。

順手開了燈,看著懷裡的小臉忍不住輕輕笑了幾聲。

這小沒良心的,他在這裏哭個半死,臭小子睡得正香。

簡直跟他爸一個德行。

曹光硯去洗了把臉,抱著寶寶下樓。

外頭已經熱鬧起來了,還在假期的末尾,酒吧生意這幾天好得如火如荼。

晚餐時段曹爸正忙,都是曹光硯自己吃的。

其實也不是,蒲一永會趁下午出去跑幾單,這幾天都是他順便帶回來他們一起吃的。

嘆了口氣,曹光硯告訴自己,不准再想了,轉頭壞心眼地去把兒子挖起來。

臭小子再睡下去晚上就真的不用睡了!

家裡只有他們,曾江奶奶應該也在外面喝酒,他打開電視,去簡單煮了碗麵吃。

明天就打電話給租房的仲介,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他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有存款、有前途大好的工作,還有寶貝兒子,曹光硯根本不需要蒲一永。

09

收拾得差不多,曹光硯正準備上樓休息門鈴卻響了。

以為是爸爸要進來拿東西懶得拿鑰匙,他也沒多想走去開了門。

出乎意料,站在門外的是葉寶生。

他心裡如臨大敵,還是安靜地跟在葉寶生身後上了二樓到他房間。

寶寶在葉寶生懷裡,眼睛亮晶晶被逗得很開心。

拉過電腦椅讓葉寶生坐下,曹光硯自己坐在床沿。

葉寶生看著眼前坐姿端正微微垂著頭的曹光硯突然覺得有點頭大。

自己兒子是看著像個混混,其實只是傻,傻得很乖。

但曹光硯看著是乖到不行,其實滿肚子主意。

“一永跟我說了。”她話才落下,光硯就驚訝地看向她。

“對不起對不起,他不是主動跟我說的,是我灌他酒……”在曹光硯驚訝升級的目光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真的不能怪她嘛,下班回家就發現兒子悶悶不樂要找她喝酒,問發生什麼事又打死不說,她實在很好奇忍不住就把人多灌了幾瓶。

“誰知道一永這麼容易醉啊,一醉就什麼話都說。你放心,明天我一定好好教訓他,讓他在外面不准喝太多。”

“伯母……”我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蒲一永問題比較大還是妳的問題比較大了。

“不是我要幫我兒子說話,你也知道他那個傢伙就是很蠢啊。他只是長了一張嘴就亂說話,他不是那個意思。”

“伯母,這本來就是很主觀的事情,他不能接受,不是他的錯,我可以理解。”

“這不是接不接受的問題,那個蠢蛋剛剛說要是臭小鬼、啊、抱歉,不好意思!”葉寶生咳了一聲繼續道,“要是寶寶的爸爸被他看到,他一定要把人打到自己進去三年,要我到時候記得拉你去看他。”

“他在講什麼莫名其妙的話。”曹光硯儘量控制自己不要在對方母親面前露出一臉關愛智障的表情。

“唉呦這種話我說出來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他剛剛……”

“伯母,我看那妳就不要說。”

葉寶生沒有被他打斷,“他剛剛說,曹光硯怎麼可以給別的男人碰,好噁心。我明白他的意思,但他還是不能用這種方式講話。加在一起,我明天一起揍他。”

曹光硯愣了一會兒,“他可能不是那個意思。”

葉寶生看著明顯有些失神的曹光硯,微微笑了下,拍拍懷裡半夢半醒的寶寶。

“是你跟一永的孩子吧。”

“不是!怎麼可能!”否定幾乎不用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曹光硯語氣快到葉寶生被他嚇了一跳。

“你不要激動。”她安撫著道,“一永不知道,是我猜到的。之前你說是跟女朋友生的,我雖然驚訝,也只是驚訝。但一永說你告訴他小孩是你生的,那就只會是你和一永的孩子。”

“不是,我說了和蒲一永沒關係,是我在外面……”

“在外面喝醉了?不知道爸爸是誰,月份大了捨不得決定生下來。”葉寶生笑了起來,“如果是我,我就會這樣跟我爸說。”

“光硯,我愛一永,所以我也看得出來誰同樣愛他。”

葉寶生歎了口氣,騰出一隻手揉揉曹光硯規整的頭髮,心疼他的滿臉震驚。

“我會去向你父親道歉。”

“不用,伯母,這是我的事我爸爸不知道,而且這是我的決定,妳完全不需要道歉。我才應該要向妳道歉。”他真的不習慣葉寶生的不按牌理出牌。

“我知道生小孩有多辛苦。所有的苦你一個人吃了,給一永帶來一個孩子,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裝作不知道。”

“我沒有跟我爸說,他不用知道……”

“你在外面喝醉酒,有了不認識的人的小孩還願意生下來?光硯,我才認識你幾年,這種話連我都不會信,更何況是你爸爸。”

這次曹光硯真的傻住了。

“我想你爸爸,只是在等你親口告訴他。”

語罷葉寶生一手撐著孩子,從口袋裡掏了張提款卡隨手放在桌上。

“我也不是很有錢,這張裡面大概只有三十幾萬,密碼是一永生日。”

“伯母,你不用這樣,我自己有錢,我不可能拿妳的錢的!”

“我經歷過,所以知道手邊有錢有多重要。”她按住曹光硯推拒的手,“你以後可是要當大醫生的人,等你賺錢了要記得每年給我包一個大紅包。”

“你就沒有想過,如果寶寶根本就不是……”

“那我就把卡收起來呀!”葉寶生忍不住笑。

這孩子真是,看起來事事精明,偏偏有的地方又傻得可愛。

“其實我來找你,都不是為了這些。”她收了收情緒,對曹光硯正色道。

“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麼方法。”她沒忽略曹光硯一瞬的緊繃只是繼續說,“你以後要當醫生,這是很嚴肅的事情。如果以後有人問,我會說是一永喝醉了。”

她沒管曹光硯的楞神,把寶寶塞進對方懷裡然後輕輕探過去擁住兩個孩子。

“一永喝醉了,你也喝醉了。你要記得,必須這麼說。”

曹光硯被她帶著髮廊香氣的味道包圍,一股酸脹又沖上還沒完全消腫的眼眶。

葉寶生真的是一個好偉大好偉大的媽媽。

她有那麼多的愛給蒲一永,竟還還有多餘的能夠分給曹光硯。

10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毫無道理不問是非的愛嗎?”葉寶生站起來,伸了伸坐僵了的腿,輕輕把手搭在曹光硯頭上。

“我猜你要說沒有。”她低頭看著和她對視的曹光硯,“但你就是這樣去愛的啊,所以你可不可以試著相信看看,也有人會這樣愛你呢?”

她揉了揉光硯的頭髮,也不用人送,自己下樓走了。

“和你爸爸談完了,記得告訴我一聲喔。”

毫無道理不問是非。

曹光硯躺在床上還在想這八個字。

今天真的發生太多事了,他閉上眼睛。

可是太痛了,曹光硯已經學乖了。

蒲一永是摔在地上才醒的。

他掙扎著坐起來,天色大亮,家裡靜悄悄,他媽可能已經出去上班了。

昨天真的被他媽灌死了,葉寶生直接放棄把人高馬大的兒子扯上樓的主意,上去抱了棉被下來。

昏昏沉沉洗漱完,抱起在沙發上團成一團的棉被上樓。

他還在不爽,不想去找曹光硯,不想幫他帶小孩。

要是看到那個臭小孩就忍不住想到底是哪個野男人他媽的那麼爛。

蒲一永把自己摔在床上。

垃圾、管不住下半身、不長眼、廢物、敢做不敢當。

等下,當什麼當,是想當什麼啦!

想到這裡又把自己氣死的蒲一永跳起來抱著棉被在床上一頓亂捶。

“別再晃啦,老房子要被你搖到掉漆了。”全身黑的老太婆靠在門邊,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根煙夾在指間,語氣調笑。

“妳來幹嘛!”蒲一永皺眉瞪她。

不是好一陣子沒出現了嗎,還以為她已經找到辦法去投胎了。

“來看你笑話啊!”她慢悠悠把煙舉到嘴邊。

“妳現在最好別惹我!”教科書等級的一臉凶相,看到香煙冒出火星,蒲一永三兩步跳過去搶來捏熄。

“從現在開始家裡都有小嬰兒,警告妳不准在這邊抽,聽到沒有!”蒲一永把煙丟還給她。

“現在開始?”老太婆裝模作樣左右看了看。

“你老婆都在打電話給房仲了,哪來的小嬰兒?”

“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鬼話!我哪來的老婆!”他現在是有打從心底希望這個老太婆立刻出去踩到狗屎之類的。

“唉呦!”她還特別睨了蒲一永一眼,“兒子都給你生了還不是你老婆,幹嘛,你不想認帳啊?”

還以為會看到一副傻狗當機的表情,沒想到卻是被蒲一永一把推開,那個小流氓抓起桌上的鑰匙沖下樓梯。

“喂!我可能是騙你的啊、喂!”回應她的是樓下鐵門被甩上的巨響。

蓮花奶奶一個人在蒲一永房裡瞪眼。

“這種時候,就一點也不傻了?”這樣讓人很沒成就感。

“算了,看在你這個小流氓還算善良的份上。”指間的煙又燃了起來,她瞬間消失。

“曹爸早,曾江奶奶早!”熟練的用鑰匙開門,彷佛進自己家一樣自然。

曹爸抱著寶寶,和曾江奶奶都坐在客廳看新聞,蒲一永一把抓住坐在一邊的曹光硯手臂,拉著人上二樓。

“一永啊,都快中午了。你、拉著光硯要幹嘛……”曹爸一臉疑惑。

曹光硯從來就沒有掙脫成功過,這次還是被蒲一永推進房裡,看對方關上門。

房內只有窗外透進來的光,沒人開燈。

“你到底要幹嘛?”他強裝鎮定,蒲一永一步一步走來,把人堵在牆上。

明明昨天才講過那樣的話,曹光硯只能越往牆邊貼,儘量不碰觸到蒲一永。

側著的臉被捏著下巴抬起,蒲一永湊的很近,在看曹光硯哭得太凶還帶著微微血絲的眼睛。

曹光硯別過眼,“你又在發什麼瘋?”

“那個臭小鬼是我兒子。”

“你在說什麼瘋話!”曹光硯倏地瞪向他。

他怎麼會知道,明明昨天伯母說不會告訴他的。

“死老太婆告訴我的。”蒲一永瞪了回去。

曹光硯瞬間有點脫力,是啊,蒲一永有外掛。

他抽了抽鼻子咬住下唇,裝作無所謂的向蒲一永看去,“然後呢?你要告我了嗎?”

“我他媽告你,我要先揍你!”看著對方顫抖的睫毛又泛起水氣,蒲一永說完惡狠狠地親了上去。

學霸被小混混欺負了半年,到現在都打不過,所以他只能被抿在牆上親個半死。

蒲一永空手都可以把帶球棒的計程車司機打到縫針,但他自願打不過某人的貓貓拳。

在他重複好幾次被推開再親回去後,蒲一永掐著曹光硯的臀一把把人抱了起來,拋在床上,自己再沒輕沒重地趴上去。

“重死了,走開!”曹光硯推他肩膀推不動,只能任由蒲一永趴在他胸口。

老房子的隔音不算太好,兩人突然聽到曹爸在樓下喊,說到時間了寶寶要餓了。

蒲一永撐起上身,跟曹光硯對視的視線忍不住下滑,後來才被抵著額頭推開。

曹光硯整了整衣服要下樓,還沒走兩步又被拉回來,跌坐在蒲一永懷裡。

腰被人從身後黏糊糊圈著,曹光硯掙扎兩下被抱得更緊了。

“所以……”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搭在他肩上,蒲一永在他耳邊問,“你偷騎我喔?”

曹光硯驚訝得嘴都沒闔上,這傢伙,說的什麼不堪入耳但其實正確的瘋話。

蒲一永蹭了蹭他頸窩,“幹嘛要繞一大圈?你要騎我我又不會不要。”

對呀,為什麼呢?

明明可以告白的,他為什麼第一反應是犯罪呢?

曹光硯想了想,他這輩子都不要告訴蒲一永,大概是因為太喜歡了吧!

太喜歡了,所以沒辦法忍受被拒絕。

蒲一永終於把他鬆開,撐著幫曹光硯站起來。

“你做了壞事,所以你要補償我。”他點了點曹光硯胸口的扣子,“就從這裡開始。”

說完,轉頭下樓去抱那個臭小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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