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很快的增长起来。堆成了几座小山。

一日，染了风寒，卧床不起。借口看见他会病的更重而死活不见他。

朦胧中不觉有些好笑，神的孩子也会生病么？然后就觉得一直折纸鹤的自己实在是很无聊。人间的鬼把戏又能帮忙神做些什么。

于是决定不再折纸鹤。

几日后，身子恢复了。

推开庭院的门。眼前一片炫然。门前，廊上，台阶旁……

堆满了纸鹤。

而那拙劣的折法显然出于一人之手。

而这个人正坐在廊上，折着不知道是第多少只纸鹤。

看见我，他眼中清清楚楚地闪过狂喜。然后他用明显压抑住的声音缓慢说：“病好了吗。我折了很多纸鹤，应该可以达成你的心愿了吧。”

我看着他，像看着一个疯子。一个丧失了神智的人。

半天，他皱皱眉。“还是不够吗？那再多折些吧。”他又继续手中的动作。“够了！”

“藤真？”

“我说够了！”我瞪着他，使劲地吼着。

他看着我，许久，他叹了一口气。很轻的声音。我却觉得是附着比山还浓厚的沉重。

“要放走么？”

“？”

“把纸鹤放在水中流走才能实现心愿啊。”

木然地点点头。

看着他把一只只纸鹤放入荷池。纸鹤在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碰撞着，彼此之间，和荷叶之间。终没有一只流了出去。

他没有说话。

我笑了。

荷池不过是死水一潭，与外界毫不相连，是被禁锢住的囚犯。池面上浮着的是数不清的纸鹤的死尸，星星点点，刺眼的要紧。

他转过头，深色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波动。

好深好深的深色瞳孔。流露不出任何讯息。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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