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铁饭碗吗?没意思,又捞不着钱!”
她有些头疼地道:“几十年前的老观念了,你知道现在找个铁饭碗有多难吗?我不做这个吃什么?”
易兵也有些不快,把饭碗往木餐桌上一敲,喊:“那你把房子卖了,把钱给我,我自己回去!”
她眨巴下眼睛,气得笑出来:“你的意思是,我把小半辈的积蓄全给你,然后你自己回去逍遥快活我继续赚钱养你?”
“我是你爹!”
她冷笑:“对,从我六岁起坐了二十多年牢,一出来就叫我卖房子的爹!”
这话令易兵气势一窒,声音小了些:“那以前的房子地呢,这些不是给你了吗?”
“当年的赔偿金,打官司的钱,妈生病那些年的医药费,我上学的钱。你当年那点钱有多少?一千还是五百?”
易小柔的伶牙利齿憋得易兵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虽然涨得通红,可是到底还没有失去理智。沉默半晌,突然大叫道:“反正你就是不听我话!”
“你的话不合情理,我怎么听?”这时候她已经确定他脑袋很正常,只不过却任性得可怕,“你如果想回去自己回去,我不会拦你。可是叫我和你一起回去,不可能的!我有我的人生,不可能再受你摆布!”
“你不怕我再砸?”
听到这句,她一边觉得放心一边又觉得失望——放心的是,看起来他的异常和黑伞并无关系,失望的是,他比进监狱前确实更“黑了”——以前是浅黑,现在大概是墨黑了吧?
对于他的想法,她也可以猜出来一二:现在的他一无长技二无能力,只有一付日渐老去的身体。唯一的亲人只剩下她,所以想把她控制在身边的想法令他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来。
他以前不善于笼络人,现在仍然是。只不过以前有权势和家长的威严,现在则什么也没有了。
她从嗓子眼里哼出一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会报警。”
他也吹胡子瞪眼睛:“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她有些奇怪起来,到底是什么让他这般自信,天不怕地不怕,“你觉得你能让我怎么办?”
“这是家务事,警察管不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声道:“我已经和你没法沟通了。”
下一秒,她就听见杯碗落地的声音。这套青花瓷是她去景德镇“公务考察”时买回来的,特地自己选的图案,为此多花了三百块,回来后更是当宝一样,杨海每次洗这套碗都郑重得像在祭祀。
现在看着这些心爱之物变成一片碎片落地,那些油腻的汤水洒得才打扫干净的地板到处都是,以及还在又叫又吼的那个男人,易小柔只觉得自己是活该。她废了那么大的劲,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就是这么个人?她倒情愿他是因为黑伞而变成疯子,也比现在这样好!
等他砸完了,她站起来低声道:“你闹完了?闹完了我走了。”
易兵冲着门口大吼:“你去哪里?死出去就不许再回来!”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去厕所拿了洗漱用品后就离开了,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觉得心也冷透了。幸好存折和贵重物品她从来不放家里,家里也保了险,如果损失得重的话,她在考虑是不是去保险公司请求赔偿得了。
站在楼下,易小柔打了个电话给档案室的姑娘,跑去借宿几天,让老爹自己折腾去吧。如果折腾大了,自有邻居去教训他,那些邻居可比她厉害多了。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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