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害臊

(简)

卓常玉和巧云清早去碧云寺烧香，粉额沁汗的走了好长一段路，未到家经过饭馆闻到里边飘散出来混杂蒸鱼、熏鸭、卤排，引人垂涎的香味，肚子咕噜噜双脚也跟着瘫软走不动，两人四腿被引诱踅个弯进入人声鼎沸的馆子里。

里面高朋满座吵杂喧嚣，楼下客满，她俩上楼找了一桌只有两人的半边坐下，喘口气想想一会吃什么。

店小二端菜出来，巧云赶快呼唤他过来，要了两样小菜，几样热炒、鱼肉，就在两人等着饭菜上桌，一旁一桌客人走了，随即坐下两女一男，看似一伙。

卓常玉眼尖立马认出两个女的是邹孟伶和邹孟伶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旁边和她们一起的男的是个生面孔。

卓常玉压低脸，拉着巧云换个方向坐，背对他们别被认出。

「怎了？」被转个方向的巧云纳闷，看卓常玉反常低头遮掩，不由得回头看发生啥事，卓常玉赶紧低语提醒，「别看、别看。」

巧云看见了，心惊了下，赶紧也垂低头遮遮掩掩。

邹孟伶还真大胆，不知是仗着人家仍不知她是仲孙家媳，还是原本就不避嫌，和个男人坐着肩碰肩靠那么近都不害臊。

当然那人也可能是她兄弟亲戚谁的。可想想也奇怪，亲戚家人的来这客栈饭馆吃饭？不在家里摆席也奇怪？

仲孙家桌上每天佳肴珍馐不缺，厨娘嬷嬷手艺冠盖群芳，即使没御厨精致雕琢，每一位份量都精准不差，色香味全。

要不是饿得举步维艰，她俩也想再走几里路回家解馋。

并且这里离家里还有段路呢。

「大少奶奶，妳看二少奶奶身旁那是谁？」巧云好奇问。

卓常玉下意识扭头偷窥，实在看不出谁。只是，她干什担心被她瞧见，她又没做亏心事……

她心里有疙瘩就是不想和她照面，要她假装热络，虚伪谄媚她做不来。

她们的饭菜来了，卓常玉打算让她们饱食先走，她和巧云不赶路也不赶时间，把这顿当品茗细嚼慢咽无所谓。

只是他们也吃太慢了，他们的盘底都要空了，再吃下去要啃盘子了。两人也饱了再也吃不下了。

一下子巧云紧急拍打卓常玉，急促道：「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他们走了。」

卓常玉赶紧咽下最后一口饭菜看过去。他们三人下楼，两人赶紧结账，跟着后面施施出去。

跟了两个弯三个拐，前方三人停住，卓常玉两人跟太紧差点煞不住脚露出马腿，幸亏一旁刚好有胡同闪躲进去。

「我这就回去了。」男人道。听那声音像个修身养性的读书人，温文尔雅几分诚恳。

邹孟伶此时双眼红润，里边似乎化成两潭汪汪湖水，快崩泄出来。

男人握起玉手，依依不舍的，实难看出只是亲戚还是家人，反倒像情侣⋯⋯

思忖至此，卓常玉更不想错过任何珍贵画面，双眼立即雪亮，把眼前一幕幕看尽眼里。

可不知怎的，她看得心里苦涩，想起颜崇临，竟然同情起邹孟伶，有了同病相怜的怜惜之心。

最后她见邹孟伶跟着男人后面几步而去，好像这一别就要天人永隔哭得肝肠寸断。

原来是这样，她也是性情中人明白了。

他们都离开，两人从胡同出来，巧云道：「这事要跟大少爷说吗？」

「嘴巴缝起来，当没看见。」卓常玉才不是坏心眼人，她体会邹孟伶心上的疼，连说都不能的。

巧云听闻扁起嘴抱怨，「大少奶奶就是好心，可人家不见得会对妳好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