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紫潇表情微僵,睫毛颤了颤,把喂粥的手收回,笑着答她:
“我是潇潇啊。”
在原主的记忆里,徐静没有出现之前,郁祁泠总是这样叫她的,就像姐姐叫妹妹那样,温柔,还有点宠溺。
“潇潇……”郁祁泠轻声呢喃,看向她,眉眼有些弯,讽笑着:“不是最希望我死么?”
岑紫潇怔住,不禁回想起原主对她的所作所为。
三个月以前,郁祁泠精心准备了好几个月的画展,开展前一天,突然就被通知不能开了。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看着徐静耀武扬威的出现在她正在被清理的展厅里,原主跟在后面,她就明白了一切。
原主说:“真希望你去死,这样哥哥就不会想着跟嫂子分手了。”
她口中的嫂子就是徐静,她当然不希望徐静跟岑子昂分手,徐静给她带来的资源和人脉,可以让她放下道德尊严,做一只最舔的舔狗。
在回忆里,郁祁泠抱着她的画,无力的靠在角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把她的画拆掉,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无奈。
那种凄苦,现在回想起来岑紫潇的心都被狠狠刺痛。
她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或者道歉,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下去。
她郁祁泠的视角里,因为徐静,她原本就少的朋友通通疏远她,能接触到的人都希望她死,她的生活乱七八糟,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累积起来,有一天她坐在画室里,坐了一下午,她发现,她画不出画了。
这个世界对她只有恨,这个世界不需要她,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东西也消失了。
她有过强迫自己画,可当沾着颜料的画笔接触到画纸那一刻,她会突然变得很暴躁,暴躁得把整间画室弄得一片狼藉。
时空过后,她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哭,哭到眼睛红肿。
回头,再累她也只能自己把画室收拾干净,反反复复,疲惫不堪。
岑紫潇眨了眨微酸的眼睛,垂眸看着手里捧着的猪肝粥,轻轻搅动两下,又抬眼看她,微笑着:“郁姐姐,我不想你死。”
“我想陪你。”
阳光照着她,她说出来的话都有阳光的味道,暖暖的,柔柔的。
郁祁泠听着,脑中若隐若现的浮现出昨天她濒死时所感受到的一切。
有个人抱着她,一直在跟她说,别死。那个人的声音和眼前人一样,只不过比她现在更急促,更紧张。
内心掀起一丝丝波澜,很快又被抹平,郁祁泠垂着眸子:“违心的话说出来,心里不会觉得膈应么?”
语气有些无力,声线很柔,淡淡的满是苦涩,“徐静知道你这么说,还会给你戏拍么?”
“还是说,你们不满足,想继续折磨我,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在有她们的人间,继续承受无休止的痛苦。
对于抑郁症来说,有时候活着就已经是一种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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