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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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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回忆)



一场计划之外的瓢泼大雨叫停了课间cao,在广播到达的刹那,所有教学楼同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而高二楼年级主任办公室内,却有着与外部截然不同的沉重氛围。

高二年级主任是个留着地中海的中年男人。此刻,他正对程尹父母细数他们宝贝女儿的各项劣迹。

“程尹呢一直是个比较有个性的学生,比如多次上课顶撞老师......”

程母尹春婷虽年近四十五,但因自小学舞,那恬淡五官放在她的身上竟生了几分婉转媚态。

“她这次月考好不容易回到了应有的水平,可转头又闹出了这种事......”

面对主任的抱怨,她既不点头也不反驳,只侧着脑袋静静地听着。

她身旁坐着位中年男人,样貌生得十分端正,身材也比同龄人要清瘦不少。

听主任讲话时,程文斌表现要比妻子沉重得多。他摆出副痛定思痛的模样,抿嘴深思间梨涡深陷。

“她竟然在学校,在公共场合和男同学有亲密行为?这样的事情,放在百年历史的淮一都是史无前例的!”

主任的话让程文斌一秒破功,一双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亲、亲密行为是指?”

事实上,在这个三口小家中,表面性格温吞的尹春婷才是在教育孩子上真正唱红脸的人。听到这里,她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

淮城一中建校百年有余,距离上次大规模翻新已是二十年前,以至于各个办公室还在沿用着有些漏风的木门。这样的后果就是,根本装不住秘密。

“欸,就是她们两个吧?”

“在器材室接吻被发现的那两个?”

“我怎么听说是在器材室那个那个啊?”

“不会吧......胆子这么大?”

听到一声气笑,程尹迅速转头看向祁星宇。后者双手抱着后脑勺,对路人的话嗤之以鼻。

在二人被赶出办公室罚站的一个小时里,祁星宇比起即将迎来处分的高中生,更像是来受领封地的王子。他坦然接受了大家或好奇或嫌弃的眼神,并且悉数回以了灿烂无比的微笑,算是把没心没肺贯彻到底了。

只有站在他身边的程尹才知道,这人其实已在爆发的边缘。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把老师叫来的,我一定把他皮给剥咯。”

扑通、

某罪魁祸首心跳突然加速,但其很快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双手攥紧裤管,低头露出通红的耳尖,同时不忘大口大口呼吸,营造出一种胸口剧烈的假象。

程尹自认为颇具表演天赋。

事实也确实如此。

“你别害怕,这事儿我经历得多了,最多也就是停课,不会背处分的。”祁星宇难得出声安慰,“毕竟咱们也没真亲上。”

说到这儿他竟隐隐松了口气。

程尹刚想出声道谢,话却被男孩瞬间垮掉的表情堵在了喉咙里。顺着祁星宇的目光望去,她顿时了然。

从女孩踏上走廊那一刻开始,躁动不安的同学们就仿佛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平静了下来。

缓慢行走间,她那头缎带长发微扬。发丝携清风而来,即便隔着十米以上,程尹却觉得自己已经嗅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可能是某种高级洗衣液的味道,也可能是某种昂贵淡香水,总之,与她很是相配。

柯以萌身上有股魔力,可以让所到之处都短暂陷入停滞,祁星宇自不必说,但就连程尹也不例外。

她出生于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父母都是淮城大学的教授。中考那年,她不仅一举夺得了区状元,还在广城大剧院举办了独奏会。音乐部的老师因此数次与她谈话,希望她可以转班当艺术生。

虽然直到高二都没有转班的动静传来,但听说她前段时间已拜入著名演奏家梁先生门下,惹得众人一度以为她真要抛弃顶尖名校,转头上音乐学院去了。

诚如祁星宇所言。

她和柯以萌算得上是云泥之别。

想到自己学小提琴的原因,她不禁笑出了声。

可笑容还在嘴边时,程尹突然意识到这行为可能会引来祁星宇的怀疑,故而连忙回头观察他的情绪。

不料对方再没有对自己施以更多的关注,只呆呆地看向一处。

她从未看到过男孩这样的表情,不是愤怒也不是玩味,不是轻蔑更不是局促,而是一种......

不可置信?

程尹带着疑惑,再次把目光放到柯以萌的身上,才发现她身边其实还站着个打扮很利落的女人。

那人扎着最简单的低马尾,黑色直发随行走轻轻摆动,浅卡其色的掐腰西装套装剪裁合身,显示出她漂亮的头身比。

二十岁?三十岁?还是......?

从外表实在猜不出年纪。

她和柯以萌聊得热络,像是十分熟悉的样子。但上课铃很快响起。在她主动摆手告别之下,柯以萌轻轻弯了弯腰,然后便加快了步子往教室走去。

程尹莫名对那人的身份有了些猜测,刚想开口询问,却后知后觉地感知到了身后的空荡。

胆小鬼。

她在心里小声骂道。

确实是胆小鬼。

不过在那女人真正到来之前,祁星宇其实一直没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春天的淮城常常被一股雾气笼罩,空气中不可避免地淬着股霉味。

趁着下雨天巡逻松懈,祁星宇直接翻墙溜出了学校,校服都没脱就来到了市里有名的销魂窝——兴鑫娱乐会所。

虽然尚未入夏,但夜晚rou眼可见地缩短。

在某间不对外开放的包房内,一卷发少年沐浴在黄昏霞光之下,掐着女人白花花的腰部用力顶送。

“嗯......把小sao逼给老子夹紧点!”

正在和女人水rujiao融的少年是兴鑫会所的少东家,姓刘名为昌隆,寓意家族繁荣、代代兴隆。

可惜这家伙自小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算得上淮城一中有名的毒虫。可怜他老爸都年过半百了,还在女人肚皮上拼二胎。

面对周遭不断传来的呻吟声,祁星宇面不改色。

他双腿交叠,右手手肘顶在小腹处,指尖轻夹烟嘴,烟头微微朝下。缭缭白烟将上半身都笼罩在其中,竟衬得他眉眼有些忧郁。

不知过了多久,刘昌隆终于射了出来,然后借祁星宇的火点了支事后烟。

吞云吐雾之际,他不禁出声打趣儿:“你说说你,你那些个前女友,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现在这个强吧?真不知道你图她什么。”

祁星宇闻言,只淡淡地撇了刘昌隆一眼。

角落之人见祁星宇不愿意开口,手下整理衣服的动作愈发得快,不到两分钟便推门而出,把房间留给了刘昌隆他们。

她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位少年。

估摸是在外头撞上了衣衫不整的姑娘,他一出现在二人的视野里,便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哟,刘公子好兴致啊?”

刘昌隆是托关系进的淮城一中,这事儿在他们圈子里算不得秘密,“刘公子”的外号也因此而来。

刘昌隆把烟掐灭在烟灰缸内,笑骂道:“你小子怎么来得这么晚?”

“嘿嘿,我爸妈最近管我管得严,所以先回了趟家。”

来人名叫莫俊义,眼下时常挂着两道乌青,把他家老母亲心疼得不行,天天用瓶瓶罐罐的补药养着。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她那看似乖巧好学的儿子,实际上玩得比刘昌隆还花。

莫俊义大手一挥点了两个大眼睛的公主,然后竟也莫名其妙地讲起了程尹:“老祁这次交的那个女朋友有点意思啊。”

“你又听到了什么风声?”刘昌隆如死鱼般摊在沙发上,说话时连头都懒得抬。

“听说你们这次被抓个正着,是她的手笔啊?这是什么cao作?逼宫?”

烟灰随话音一同落地,霎时间,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刘昌隆忍不住偷瞄当事人的表情,发现后者脸色果然如逐渐降临的夜幕似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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