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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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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老爷子搬至了林家的山中别墅去住,留了个字条让人传过来,要林北雪醒了再带御怀远同去,却不想林北雪一夜未眠,早上睡得十头牛都拉不起来,日上三竿侍应来敲门,御怀远便立即醒了,只觉自己身上沉的厉害,又闻耳边鼾声如雷,这才没好气地摸到了一条腿,一使劲就把半拉身子压在自己身上的林北雪撸翻在床——他求学时与人共宿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只叹林北雪睡姿不雅。

开门接了字条,也没去叫醒林北雪,只是把字条压在了窗台灯下,嘱咐侍应将行李送去林家别墅,自己用过早饭之后就沿着山中小径去悠然散步,走了一个时辰,身上发了汗,想起昔日同父亲交好的徐总长就住在附近,便悠然转了方向,拜访故人去了。

徐总长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却发迹在北方,戎马半生待南京政府一统半壁江山时,他虽垂垂老矣却依旧挂着陆军总长的头衔,一年前辞官隐居归了沪上,找御怀远看过几次病,身体还硬朗,没什么可看,被拉着讲了好一阵子旧事,彼此都亲近了许多,现下他既然在山中避暑,过门不入实在不太像话。

徐总长年逾七十,御怀远突如其来地拜访令他大为开怀,扯着御怀远下棋叙旧,围棋本就不是御怀远所长,输了几盘下来,徐总长愈发开心,吩咐厨下做饭,还硬要御怀远留宿一晚,听闻御怀远同林家一道来时,不禁沉吟了好一阵子道:“这段旧事,你倒是抹开了?”

御怀远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当年挤提就有林家一份,林家还是大户,最后兑的那份便是林家的钱,待林家的那份钱兑出去,御家就连操持丧事的钱都没了。林老爷子头一次请了御怀远去,谈及往事,不由黯然道:“事情过去多年,但依旧如沉沉巨石压在我心头,当年同温阳公交情淡薄,听闻挤提便心中极不安,所有身家大半都在温阳公处,现下想来当年若不那么急躁也不至于迫温阳公至此——”老来嗟叹总是费神,说了不过数句竟是心慌气短,御怀远却是没说什么,稳稳扎了支银针上去,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只是一句掀过,林老爷子心中却好受了不少,第二日就辞了家中医馆,只认御怀远一个,一来二去也这些年了,不过林北雪留洋刚回,却不清楚这段纠葛。

“人各为己也不是错。”御怀远道,徐总长忍不住再次长叹,再次说起小时同御怀远的父亲一同修学的事,正说在好处就听门外隐约有人在叫御怀远的名字,御怀远听的真切,打发了徐府上的下人去找,不多时就带进个人来。

林北雪一脸汗水,五官都要溶掉了一般,彬彬有礼地问过了徐总长后,一个劲的拿眼睛横御怀远。

“林家的二公子,留洋方回,世伯定是没见过的。”御怀远道,“最近在沪上大出风头,也许日后一代豪商便是他了。”

林北雪心下诧然,御怀远像变了个人似的,倒学会明抬实损了,只是徐总长却当了真,定睛将林北雪瞧了瞧,赞道:“嗯,有大商像。”得徐总长一句话,林北雪不认也得认了,笑道:“若成大商,他日定重谢总长和御医生吉言。”

三个人坐着说了会子闲话,徐总长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久坐犯困,御怀远和林北雪便做借口作别,徐总长亲自送了两人出门,告别前忽道:“国内风云突变,十年之内统一断不可能,政府交替苦的便是商人,最好是屯些金银远走国外才是上策。”

林北雪一愣,脑筋转了一转,拱手道:“小子受教了。”

这一别,御怀远和林北雪便再也没有见过徐总长。

……

出了门,御怀远左右看看,却不见林北雪的汽车停在外面,还未曾开口就听林北雪道:“别找了,听侍应说你是步行出门的,我便步行寻来,谁料想你走了这么远。”

“那现在?”

“只能走回去了,我不认得路。”

“我也不认得。”

林北雪微微咳了一声,嘀咕道:“你倒好胆,不认得路还到处跑。”

御怀远瞥他一眼,轻声道:“二少倒也够蠢,连自己大屋都不识。”

林北雪立即如鱼刺梗喉,一寻思便揽住御怀远的肩膀道:“那既然如此,你我不妨来个林中散步慢慢走回饭店去,待到第二日在早起搭车回去便是。”

御怀远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林北雪的胳膊,一本正经道:“只能如此罢。”

此时,雁归密林,炊烟隐现,红日徐徐西沉,夜幕缓缓而至,林北雪道:“山中路途难行,等下天黑了,你我需同袂而行,免得不慎摔伤。”

“嗯。”御怀远沉沉应了,一张脸浴在红霞薄雾中,喜乐都是淡淡,若有似无令人看不清楚,“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路走一路喊,再找不到你,嗓子便要哑了。”

“哦。”

第7章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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