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怀远笑道:“暗疾的确没有,但也无心成家。三年前曾与一位小姐相恋过,她出身很是显赫,也合该是巧,我在一位常客处诊病,正是她的姨妈,后来就这样认识了,她那时在中西女塾读书,闲暇时也到我诊所里来帮帮忙,没几个月就消息就传到了她家里人耳中,他们认为我是不配的,何况那位小姐毕业后也要出国,所以找我谈了谈,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
“也许不是那么喜欢吧——”御怀远道,他鲜少同人推心置腹地谈些心事,不知怎么地,同林北雪在一起久了,有些放在心底的秘密也便觉得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了,“我这个人性格很闷的,话也少,她正在妙龄也活泼,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勉强,感到疲惫。”
“后来呢?再无人说媒吗?”
“也有很多,但后来传出我同景春往来亲密,于是就无人来了。”
林北雪大笑,“再过些日子传出你同林家二少同进同出那就更不得了了。”
御怀远嗤了一声,不置可否,顿了一小会才品过味来,后知后觉地笑了,林北雪见他心情颇好,刹那间心中动了动,然后握住了御怀远的手,御怀远的笑声当即就停在了嗓子眼里,面上表情俱敛了,一双眼冰冷冷地瞧着林北雪。
林北雪道:“手好冷,风太大了,进去吧。”
御怀远抿了抿唇,沉声道:“好。”然后挣脱了林北雪的手,低头进了船舱,林北雪瞧着他消瘦的背影,响亮地咽了下口水。
……
到汉口后,有御怀远的同学陈数仁来接,陈数仁曾师从丁甘龙,同御怀远一室而居,很有情分,见面之后极是热情,拉着御怀远左右打量,叹道:“分别数年,兄愈发英气逼人了。”说着话又问道:“这位是?”
“还未及介绍,这位是沪上林家的林二少,这次来——”御怀远未说完,林北雪便接口道:“来看看蕲春的药材市场。”
“久仰久仰——”
陈数仁同林北雪寒暄后便接二人回家,陈家本是汉口经营药材的世家,开着所极大的药材行,当天又请了几位当地名医作陪,在家中开宴款待。林北雪对中医只是略知皮毛,席上几位名医讨论用药听的了然无味,一心只惦记着吃过饭后带了御怀远回去睡觉,一想到睡觉便忍不住浮想联翩,好容易吃的差不多时又上了四大盆菜,林北雪低声抱怨道:“这位陈先生未免太破费了,都吃了这么多还要端四大盆菜上来。”
御怀远闻言立即别过脸去,林北雪不禁讶然,仔细看时却见御怀远身躯微抖,眼角飞扬,分明是在苦忍笑意,便好奇地问:“有什么可笑吗?”
正在疑惑间,却见席间众人放下了筷子,谦让道:“真是太客气了,我等已经吃饱了——”
这分明还有四盆菜的,林北雪不做谦虚,他正要将筷子伸过去,却被人拉了一把,只听御怀远压低嗓音道:“你难道看不出是木头做的吗?瞧那盆鸡,真真是呆若木鸡——”
林北雪愕然,定睛看去,果然是有些假,雕的又粗又劣,只是汤汁却又是新鲜,御怀远见他想不透,便道:“这是此地风俗了,照规矩这时客人应该是不动筷的,以前人请客很简朴的,所以用浇了汤汁的木鸡木鱼来充场面,现在虽是有些钱了,但还是有这个风俗。”
“原来如此。”林北雪顿觉大开眼界。
一席吃罢已晚,众人散去后,陈数仁安排了御怀远同林北雪同住在自家客房,有一张极大的床,陈数仁道:“还以为只有御兄一人前来,安排的不妥当,还望二少见谅。”
林北雪心花怒放,笑道:“陈兄哪里话,有此待遇北雪已感激万分了!”
宾主又说了阵子话,深夜才散了,御怀远同林北雪收拾了一下,分头睡着躺下,过了会子,林北雪问:“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
“你被子暖和吗?我这被子太薄。”
御怀远在求学时同人睡惯了,便大方地道:“你要是冷,可扯了我半边被子同盖,再把你的被子压上,这样就不会冷了。”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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