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锦趁机开解,“女儿也想找个爹爹这样的男子。所以娘亲不必为女儿的婚事担忧。纵使将来女儿与韩大人未能走在一起,女儿也当找个心心相印之人。”
“你年龄……”
“年龄又如何?”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连官都做了,娘亲以为女儿还是正常女子?若因年龄而找个不称心的夫君,不是苦了一辈子吗?”
“若是那样,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林氏低眉思索,苏希锦的婚事是她心中的一道坎,她怕女儿适龄不成亲,被人说闲话。又怕自己与丈夫去了,她身边无人陪伴。
“你说得对,”她点头,“是娘亲想岔了。”
苏希锦轻笑,“我与韩大哥只是延迟婚期,并未退亲。有师父在朝廷,过两年我们就能回去。”
林氏放下心来,这才有了点笑。
晚间时分,朝三回来了。
“启禀大人,那日来报案的刘三能被孙旺财请人给打了,如今正躺在床上。”朝三肃容,“乌衣教放言谁敢再报案,这就是下场。”
是以百姓被威胁,无一人再敢报案。
苏希锦眯眼,好一个下马威!
未摸清局势之前,她本不想贸然惹上乌衣教。
是以来惠州之后,她抬高自己身价,又示敌以弱,不主动招惹,按说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
“既然知法犯法,屡教不改,本官也不用再给他留情面。”她道,“你带几个官吏,将孙旺财抓起来收监。动作大一点,明日本官自会审理。”
隔日,苏希锦当众将孙旺财打了六十板子,并收监一年。责令其赔偿刘家医药费。
“若刘家再有一人受伤,本官都算在你头上。”
所谓神仙打仗,凡人遭殃。
孙旺财不过是乌衣教下面,小的不能再小的一条狗,他受再重的处罚,乌衣教都不会痛。
只是面子过意不去。
“她既然要审案,那边让她审好了。”某院,中年男子得到风声后,冷笑出声,“去告诉木参军,送盘开胃菜给咱们的通判大人尝尝。”
不过一日,苏希锦突然发现衙门案子多了起来。百姓从上午排队排到下午,循环往复,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有时深更半夜都有人击鼓鸣冤。
一连半月,她肉眼见着瘦了下来。
林氏病好了,每日给她煨汤送补,均不见效。
花狸等人欲言又止,“大人,要不咱们几个杀到府里去,将那主谋之人宰了。”
到时群龙无首,看他们怎么办!
“你们知道主谋是谁?”苏希锦问。
花狸摇头。
“有证据吗?”
花狸又摇头。
“我也不知主谋是谁,”她摊手,“我们代表的是国法,凡定罪必然需要讲证据。若无证据,私下判案,与乌衣教有何区别?”
花狸抿嘴,左不过是那几个参军,都杀了就干净了。
苏希锦若知道她心中想法,恐会将方才喝的汤都吐出来。
刺杀朝廷命官?她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到时候一群乌合之众再添盐加醋一番,得,永远别想回去了。
“此事我已有解决办法,”她挥了挥手。
第二日,苏希锦如往常一样开堂。
“既是盗窃未遂,自不会处罚过重,”苏希锦看着堂下两人,拍了拍桌子,“来人,取德行带来。”
所谓德行带,外观与乌丝带一样,无甚差别。只不过带子上多了几个字。
“将德行带给他戴上,”苏希锦一指贼人。
逐日上去将黑色带子,系在他头上。带子上明晃晃两个“盗窃”字体,让人一观便能看出此人劣迹。
男子虽不识字,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物,脸涨得通红。
“此带名为德行带,因你犯了盗窃一罪,是以上面标有’盗窃’二字,”苏希锦好心解释,“你需日日戴在头上一个月,寝食不可摘。凡私自摘下,见一次罚二十板。下去吧。”
那人如蒙大赦,低头抚额跑开。
外间有人见状,互视一眼,不动声色退后。
队伍一下子就少了一半,苏希锦看在眼里,面上不显,心中冷笑连连。
这带子就如贞洁带一般,显示着他们的罪状。令他们抬不起头来。
此其一。
其二,这带子与乌丝带同色,而乌丝带被当作神一样供奉,是不允许刻字、损坏的。
她让人在上面写“盗窃”,“抢劫”等字样,表面是惩罚犯人。实则是打乌衣教的脸。
今后有多少人犯罪,他乌衣教就有多少根带字的带子。
“大家可听到了?”她板着脸,对府外之人宣布,“以后凡犯罪,除开律法规定之惩罚后,均需戴上这根带子。依律犯罪大小,所戴时间不定。”
众人神色彷徨,莫不感到恐惧。
平民百姓担心丢人,乌衣教众担心毁坏教内规矩,被责罚。
又走了一拨人,苏希锦十分满意。
若在现代她可能还会考虑名誉权,自尊心什么的。现在则不用。陈国审判者自主定罪,弹性极大,怎样效果好怎样来。
水面清幽,画舫飘荡,带着悠扬动听的琵琶声。
画舫中,一群人金樽清酒,你来我往,热闹非凡。
“咱们美人在怀,喝酒纵乐,休闲快活。”木参军笑吟吟开口,“可怜苏大人还为案子忙的焦头烂额,彻夜不眠。”
司理参军也笑,“整个惠州只有她通判府开着,百姓不去找她找谁?说起来还是咱二爷方法好。”
被叫做二爷的中年男子嗤笑,“她不是想审案吗?就让她审。诸位吃好喝好,等着看笑话便是。”
说起来他还为她准备了一项大礼,按说也快收到了。
“范知州怎的没来?”二爷扫了一圈,翘着二郎腿问。
木参军讥讽,“又病了。”
这位范大人胆小怕事,苟得很。
二爷撇了撇嘴,显然也看不上对方。
几人狼狈为奸,人各自好笑,突然,“二爷,不好了!”
有人来报。
“咋咋呼呼的,死人了?”二爷旁边的人怒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