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几人自然不明白。
二爷大骂几人蠢脑筋,“他们没钱吃饭,我们给他们借。他们若想雇工,我们也给他们借。”
“还不起怎么办?”邹参军担忧。
二爷莫不是受了苏大人气,脑袋糊涂了?
“自然不是白借,”二爷奸笑,“让他们用三年种的粮食还账。若到时收成不好,就让他们以地相抵。”
谁还敢欠他们乌衣教的账不还?
几位参军反应过来,纷纷夸他聪明。
聪明得一点都不像他了。
此主意自然不是二爷想的,而是老爷子吩咐。但不妨碍他装,“好处总不能让她苏希锦一个人占了。”
与此同时苏希锦也发现了民间借贷问题,熟读史书的她深刻知道这样下去会出问题。
她费心费力为百姓做事,到头来却为他人做嫁衣?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了两天,想出两个办法,一是令乡兵加入开荒;二是政府借贷,其利益低于民间。
两边打擂台,受益人只有百姓。
断人财路,犹如谋人父母。蒋二爷气坏了,然没有了老爷子指点。凭他的脑筋,根本斗不过苏希锦。
“二爷莫要生气,”户曹参军陆大人劝道,“还有不久便是龙诞日,她苏大人不可能躲在府里不出来。二爷不妨想个办法,令她以后都插手不了此事。”
就如同当年吓唬范知州一样。
蒋二爷摸了摸脑袋,深觉此法可行。
转眼到了五月,岭南有个节日叫龙诞日。
每到这日,官府、百姓齐齐出动,纷纷祭祀,场面十分隆重。
便是苟如范知州,也不得不从府中跑出来,主持大典。
“苏大人是第一次参加龙诞日吧?”热闹中,范大人问。
鞭炮轰鸣,人声鼎沸,惠州许多百姓都走了出来。
男男女女,穿着奇异,波光流转,暗生情愫。
“确实第一次,”苏希锦笑着回应,“看场景,与以前在夔州参加的龙舟节一致。”
“苏大人是夔州人士?”他仿佛很吃惊,“我府上有个小妾便是夔州的。”
苏希锦嘴角抽搐,这让她怎么接?
旁边几位参军则笑着看热闹。
龙诞日与龙舟节不同,州府官员需先到寺庙祭祀,饮圣水,放生鱼龟,吃斋饭,最后才去河边划龙舟。
饮圣水时,苏希锦看向寺庙大门之人,“那是谁?”
按说官民有别,她与范知州及几位参军都未前往,那人却先喝上了。
“那是蒋二爷,”木参军笑道,“此寺庙便是他捐建的。”
蒋?
苏希锦心念一动,再看过去,那人却已经消失了。
“走吧,”范知州吩咐,“该我们了。”
圣水是山里的泉水,只不过离寺庙近,便被叫做圣水。
范知州第一个走上去,以茶盏斟水,仰头喝得一干二净。
轮到苏希锦时,她留了个心眼。趁人不注意,将水尽数撒在袍子里。
众人无所查,之后又放生鱼龟,吃斋饭。
“既然祭祀已成,咱这就去赛龙舟吧。”范大人说。
其他参军互视一眼,突然问:“苏大人以为呢?”
“自然同去。”
他们眼里滑过一丝疑惑,交换眼神,忍着没说。
苏希锦将几人反应看在眼里,心下思量,走了一半,让花狸前去告知自己身体不适。稍后跟上。
马车在小道上前行,突然空中传来凛冽的呼啸声,马儿一阵嘶鸣,轰然倒地。
百姓闻声而逃。
路上冲出许多拿着刀子的大汉,向他们冲来。
“保护大人。”逐日喊了一声,带着朝三暮四等人迎了上去。
苏希锦撩开窗户,问道:“胜算几何?”
花狸斟茶的手丝毫不抖,“十成。”
一群三脚猫功夫,乌衣教当真是没人了。
“抓活的,”苏希锦放下心,说完拿了本书,稳坐钓鱼台。
战斗很快结束,俘获五人,逃走十人。
苏希锦让人将之带进牢里,准备审问。
却听范知州派人催促她去主持龙舟事宜,只好先作罢。
同一时间,得知刺杀任务失败的蒋二爷,怒气冲天。
“饭桶,拉下去按规矩处置。”
好不容易逮着苏希锦外出的时间,那么多人,竟然打不过对方几人!
“是属下疏忽,”其中一人捂着手臂,求饶:“他们出手迅猛,内力深厚,不是一般人。”
乌衣教大部分人都是百姓投靠,便是有些功夫之人,也是入教所学,自然比不上苏希锦身边的护卫。
其之所以被百姓忌惮,一是官府相护,二是人多势众。
木参军也为众人求饶,自家兄弟自家疼。
“怪道她平时无所顾忌敢跟二爷斗,原来身边有这样的高手。”
二爷冷哼,“还不是你们饭桶。”
众人不服气,却不敢反驳,唯有闭嘴不说话。
寂静间,门外一阵响动,有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二爷,老爷有请。”
二爷心下一暗,定是有人走露消息,将他刺杀苏希锦的消息告诉老爷子。
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
整理衣襟,搓了搓脸,挂上笑容,前往老爷子住处。
还没走近,就被迎面而来的茶杯击中脑袋,鲜血如注。
苍老的声音凌厉,“让你不要动苏通判,你将我的话当作耳边风?”
“这次差一点就得手了,”蒋二爷咬紧牙关,很是不忿,“还不是那几个窝囊废,十几个打不过人家几个人。”
“我看你才是窝囊废,”老爷子气得手抖,还好意思骂别人窝囊废。
“你当杀了她苏希锦,朝廷就没别的人了?”
之前就让他不要动前通判,他不听,结果来了个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