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我还想提醒你一句。”
“什么?”
邱笙笙上前将门关上,小声说道,“你知道嘉乐公主吧?”
“知道。”
“她不是个好的,三句话有两句是假的,偏偏面上还单纯得紧,许多人都被她骗了,你可要小心她。”
“好。”
“还有韩大人,钦天监原本将你两的婚期选在六月、七月,好像因为嘉乐公主,韩大人就改为了八月,”邱笙笙皱眉,“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嘉乐公主对他穷追猛打,你可要将他看紧些。”
人又不是物品,是她的,便是不用看仍是她的。
苏希锦感动之余又心思百转,“多谢你提醒,你如何知晓婚期与嘉乐公主有关?”
“宫里有人看到的,说是韩大人因为嘉乐公主的话,才将婚期改为八月。”
这个韩韫玉从未与她说起,苏希锦心下思量,若连邱笙笙都知道,想必京中早就传遍了。
第二日,苏希锦将厢军营催款之事告知陛下,由陛下发言主持公道,此后这些个暴力手段才被遏止。
早朝后众人纷纷告退,康大人叫住苏希锦,说是本届科举账款对不上,请户部那边出个具体的清单。
这种小事原本交给底下小官就是了,突然交给她,让她不由得小心起来。
这里头指不定有诈!
然而本次是她小心太过,错怪了康大人。
那日她堵到未曾离去的礼部尚书,对方说账目在韩大人那里。韩大人为左丞时,被陛下指任与礼部共同主持科举。
康大人想着她与韩大人为未婚夫妻,顺便将此事交给她罢了。
如此,苏希锦放心离去,在路上就遇着了传说中的嘉乐公主。
公主身穿粉色锦缎百褶裙,头梳飞天髻儿,上戴两枚宫钗。钗环呈淡紫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其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娇俏可人,当真是个美人。
两人擦肩而过时,苏希锦行礼避让。
“想必你就是苏大人吧,”嘉乐公主笑盈盈看着她,眸子水润通透,看起来颇有些单纯不谙世事。
有回京那一着,加上邱笙笙的提醒,苏希锦不敢大意,“回公主,正是。”
她歪着脑袋仔细打量她,带着明显的探究,“苏大人当真足智多谋,公正廉明,怪不得受人重视。”
当时的苏希锦只以为她是以情敌的身份,探查敌情,所以没往别处想。
“公主谬赞,一切都是微臣应当做的。”
小公主撇了撇嘴,红唇嘟起,楚楚可怜,“韩大人身体还好吗?可有复发?”
旧疾复发?
他不曾说过,苏希锦心下复杂,见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坦然回应,“他身体很好,多谢公主挂怀。”
“哼,让他多注意身体,那荷包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言语之间多有暧昧。
苏希锦按下不表,她了解韩韫玉,亦信任韩韫玉。
估计没在她这里看到弃妇神色,嘉乐公主带着宫女,闷闷不乐走了。
出宫后,苏希锦想起公主的话,吩咐逐日,“去韩府。”
今日六皇子不上课,韩韫玉回府早。苏希锦去时他正披着薄裳,拿着本风物志看。书上面全是契丹文,苏希锦一个也不认识。
“来了,”见是她,他清冷的眸子立马柔和起来,面容清雅动人,“听说厢军去了户部闹事,你有没有受伤?”
说完招手让她过去,苏希锦摇头,“无事,他们闹归闹,没忘了分寸。”
只敢弄出大动作吓唬胆小的,万不敢出手伤人。
他捉起她细嫩的手,仔细检查,确定无事方才罢休。
“你怎看起辽国风物志来了?”苏希锦却好奇其他。
“有些兴趣罢了,”韩韫玉笑问,“你认得契丹文?”
“不认识,”她说,“之前陪女娥公主游玩时,听她说起过。你手里的地方正是她的母国。”
听说是北方难得气候宜人,草木生长旺盛的宝地,可惜被辽国灭了。
韩韫玉眸色渐深,心下几经思量,“她还曾说过什么?”
苏希锦挑眉,这反应不对啊。
“说女单族女子自由不羁,英勇善战,个个能独当一面。在她们国家,女子为尊,男子为仆。可惜族里出了叛徒,女皇不得不投靠辽国先帝。你问这个做甚?”
“这书里有提及一些……你今日过来寻我何事?”
“找你拿清单,礼部尚书说科举花费在你这里。”
如此,韩韫玉指了指后面的暗红色多宝阁,“最底下,从左往右数第六个格子。”
最底下,从左往右…第六个格子。
她拉开,却见里面安静躺着一枚精致的竹纹荷包,忍不住一愣。
这枚荷包不曾见他戴过。
“还没找到吗?”他问,声音里透露着关切,逐渐走近。
苏希锦关上抽屉,又重新数了一遍,第六个格子……打开正是一叠文书,上面清晰列举着诸多数目和物品。
“找到了,”心事重重回应。
“怎么了?”韩韫玉问,显然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确定性。
电光火石之间,苏希锦将所有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多宝阁里放着寻常的公务用品,越到上面越贵重。
这枚荷包在最底层,可见他不重视。
嘉乐公主故意说荷包给她听,将两人关系描写得那般暧昧,不就是想离间二人吗?
她捏着纸张,抬头回,“听嘉乐公主说你旧疾复发,是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
到底没瞒住,韩韫玉苦笑,“半年前,怕你担心,所以没让人告诉你。”
难怪半年前他音讯全无,原是发病了。
并未提及嘉乐公主半字。
“怎会突然复发?”按说他的喘疾已经八九年没发作,身体自该趋近健康才是。
“不知原由,”他摇头,空智大师说他身康体健,病发得古怪。经她提醒,又想起抽屉里的荷包,“华大哥最近在府上吗?”
“在,你找他有事?”
“有样东西需要他帮忙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