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农历旧年三月初,清明已过,昆城进入倒春寒时期,风迎面吹来,有刺骨的痛感,向卉站在窗边久久地望着远处。
她爸妈过世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她都处在情绪无法自控的境地里,要不是顾云卿时时刻刻盯着她,她肯定也就随她父母去了。勉强吊着一口气,在顾云卿的扶持下,她先是办了她爸妈的葬礼,接着追查谋害她父母的凶手。
市公安局经过大量的走访,最终抓获了嫌疑人。那嫌疑人正是之前潜入她和顾云卿家里的聋哑女人,而指使她的人是周云舒。
周云舒交代,她没有别的目的,自从看着向卉和顾云卿在一起,向家又拆迁了一大笔钱后,她就一心想从向家搞一笔钱用来供以她吸毒。第一次算好时间,派聋哑女人潜入向卉家时失手了。再次下手时,她特地选了向卉不在国内的时候,然后通过境外服务器给向卉爸妈打了电话,将她爸妈骗到了废弃的养鸡场,清洗了现场后,她将她爸妈和女儿带到了山里。钱还没到手,没有想到她一个疏忽,向卉爸妈带着孩子跑了,接着警方已经在附近的区域搜索了,惊恐之下,她就自己跑了。
作案动机,现场痕迹,时间线,包括她父母身上残留的一些组织都证明,凶手就是聋哑女人和周云舒。证据确凿,聋哑女人和周云舒当啷入狱,等着她们的是法律的严惩。
轰动昆城一时的绑架案结了案,凶手归案,也算能告慰向卉父母的在天之灵。
一切尘埃落定,可向卉却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她和陈维平见了一面,拼了一身的力气把他挠得满脸开花,至始自终,陈维平都咬死了,他确实不知道周云舒那么歹毒,况且警方调查得很清楚。他们虽然没做成一对好夫妻,可毕竟有一个女儿,他再狠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向卉哭了又哭,陈维平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她永远失去了父母,她的伤和痛要怎么抚平?
时日渐长,大家都回归了正常的日子,只有向卉,她日复一日地活在痛苦里,她求顾云卿想办法帮她彻查,顾云卿总劝她要相信警方的结论。
每个人都觉得她太执拗了。
“向卉,收拾好了吗?”顾云卿从屋外进来,他跺了跺脚,“好冷啊。”
向卉转身走到床边,那里散落了一堆的衣服,她一件一件地开始往地上的行李箱里放。
“你坐着,我来。”顾云卿脱了外套,走到她身旁。
“你见到恬恬了吗?”她问。
“见到了,她和她爸爸在一起挺好的,有笑容。”顾云卿说。
“嗯。”向卉应了一声,出事后,她曾试图把恬恬接回来,可恬恬只要见到她就尖叫喊外公外婆。为了恬恬的心理创伤能更好的愈合,她不得不同意陈维平接走了恬恬。
“你不要紧张,我妈一般都不在家,即使回家也是换个衣服,最多喝碗汤就走了。”顾云卿看她不说话,以为她紧张。
向卉抿了抿唇:“我不紧张。”
顾云卿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了箱子里,起身时,他略俯身看她:“你真的不害怕吗?”
向卉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死了,女儿回到了她爸爸身边,她还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等天气暖和后,如果你想回昆城来,我们再回来,好不好?”顾云卿温柔地说。
“再说吧。”向卉冷淡道。
当天下午,向卉和顾云卿飞往s市。晚上六点,向卉跟着顾云卿回到了顾家大宅。
这是向卉和顾云卿认识后,第一次踏进顾家大门。顾家住半山大别墅,绿化覆盖面大得仿佛别墅是从森林里长出来的。
一直到进顾家大宅前,顾云卿都还在跟她保证,他父母不在家,他母亲有个重要会议,他父亲去了省里开会。
然而,让向卉和顾云卿措手不及的是,祖新莉和顾伯昭全都在家。
向卉便有些紧张起来,顾云卿比她紧张,他拉着她的手,手心全是汗,汗得她的手都湿了。
“爸,妈,我带向卉回来了。”顾云卿的声音略显颤抖。
祖新莉和顾伯昭几乎是同时看向向卉。
“爸,妈。”向卉面带微笑。祖新莉的面相看起来比照片要稍微柔和一些,倒是顾伯昭,眼中的凌厉和审视掩都掩不住。
“来了。”祖利莉打量了向卉一眼,几秒之后收回了视线,她拿过旁边的报纸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