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敦德惊喜地看着他,“这就是你治疟疾的药方!”
“这个药方不能治疟疾,只能让我好受一些。大概是这些药。你能记住吗?”
“你再说一遍,我一定要记住这个方子!”
于是,刘日辰又把这个药方重念了一遍,回头看着他。
赖敦德反复背诵这个药方。甚至可以说,他一下午都在背这个药方!
刘先生的出现,终于让他找到一个机会,他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接下来,他们又悄悄设想并且商量了明天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头一条,刘日辰要如何表现出病危的样子。
赖敦德说:“刘先生,我不想咒你。但你一定要像快死的人才行!”
刘日辰点头说:“我明白。”
其次,就是赖敦德如何对那些日本人说,要说得合情合理,又不能让他们产生怀疑。
这一次,刘日辰说:“我是死是活,你应该不太在意才对。”
赖敦德拍着他的肩说:“刘先生,让你说到点上了!”
总之,他们商量了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
这一个下午,他们再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等待着。
16-18
这个时候,机警干练的梁金凯可没有等。他很清楚,军火生意敏感,他绝不能等!
中午差几分钟十二点的时候,他刚刚接到了桂龙海的电话。
桂龙海仓促地在电话里说:“梁参谋,您想一想呀,那个耿绩之知道军火的事,他又暗通日本人!肯定没什么好事!”
冷静地说,桂龙海这两句话,并没有说明耿绩之暗通日本人这件事,和军火生意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也很牵强。但这并不重要!凡事等弄清楚了再动手就迟了!他必须果断行动,以防万一!
下午一点钟,梁金凯带着十几个士兵,全部便衣装扮,身上暗藏武器,乘着一辆带篷布的卡车,就到了《商报》报馆。
《商报》报馆在六马路的偏僻小街里,行人并不多。
他们跳下卡车时,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好像是在附近做工的。
梁金凯下车后观察了一下,报馆设在一栋旧式洋楼的二楼,看上去并不大。
他一挥手,带着人进了大门。
上了楼,他就看出报社是一个大通间,有数十张办公桌摆得密密麻麻。一些记者在桌前忙碌着。
他一挥手,手下的士兵们都聚在走廊和楼梯口,等待他下一步的命令。
一些过往的记者看着他们很惊讶,但也没问什么。
梁金凯走进大通间,拦住一个记者模样的人,问他:“张瑞轩张先生在吗?”
那人向里面靠窗户的一个人一指,说:“那就是张先生。”
梁金凯径直走过去,目光阴冷地盯着他,“张瑞轩,张先生?”
张瑞轩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他抬头看着梁金凯十分惊讶,尤其他眼中的凶光,着实让他恐惧。他小心点头说:“是,我就是。”
梁金凯冷笑一声说:“张先生,听说耿绩之耿先生曾经给你送来一份稿子,是吗?”
张瑞轩也是个在上海混久了的记者。他不仅看出来人不善,还看见聚在门口的那十几个人同样不善!他不由惊恐起来。
在上海,帮会要是找某家报社某个记者的麻烦,大多是这个架势。
他心里想,我并没有得罪帮会呀!
他连忙点头说:“是,是,是有一份,耿先生给我的。”
梁金凯说:“请你找出来,现在!我要看一看!”
实在说起来,耿绩之交给张瑞轩的,就是有关隆达公司财务状况的文稿,和军火生意完全没什么关系。他就算把这个文稿找出来,交给梁金凯,恐怕也没什么好结果!
梁金凯会怀疑他故意隐瞒,有意搪塞他!所以,这位张记者是命该如此!
偏偏张记者在桌边一大摞文稿里翻找时,因为惊慌颤抖,那一大摞文稿竟然掉了下去,倾泄了一地,飘得到处都是。
他可真吓坏了,慌忙趴在地上四处乱找。
梁金凯可被眼前的情况给激怒了!他认为这家伙是故意的,就是不想把文稿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