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若兰就把浅仓先生的话翻译给乔艳芳听,问她什么意见。
乔艳芳说:“先住下来比较好。那个茶楼只要有大概地址,总能打听得到。”
他们这样商量定了,就先在路上吃了午饭,然后在新街口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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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见床,他们几个人就相视而笑,不想动了。床对他们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廖若兰说:“我不知你们怎么样,我和浅仓先生都累坏了。咱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乔艳芳摇着她的胳膊说:“姐呀,我就盼着你开这个口呢。”
所有人都开心地大笑起来。他们商定,休息一个小时再出门。
乔艳芳和廖若兰自然是住一个房间。
房间虽然简陋,人累了,也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可是,她们刚刚伸着懒腰在床上躺下,合上眼睛,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乔艳芳吃了一惊,急忙翻身跳下床,拔枪在手,然后才慢慢打开房门。
只见浅仓先生站在门外,向她指了指手腕,示意她看表。
她拉起袖子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她回头向廖若兰伸了一下手腕。廖若兰看了一下手表,也张大了嘴。
她慌忙下床穿鞋,说:“咱们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快走!快走!”
乔艳芳不住看表,小声说:“我刚合上眼,怎么就四点了呢?咱们的表,都坏了?”
廖若兰咯咯地笑,“还好不是急事,不然真要坏了。”
她们匆忙梳洗,又整理了衣服,这才出了门。
强虎和小张已经等在门外了。他们虽然笑着,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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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强虎和小张走在前面。他们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在后海西沿找到那家福熙茶楼。强虎回头向乔艳芳做手势,示意就是这里。
按照浅仓先生的说法,这里是在北平的日本人经常聚集的地方。
乔艳芳和廖若兰都停下来,注意打量这座茶楼和附近的情况。
这座茶楼面向后海,是一栋两层的西洋小楼,看上去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原有的拱形门窗和雕花砖柱都已破损,油漆开裂卷皮,窗户上落满了灰尘,没有一点兴旺的样子。
门外几棵老槐树,树冠巨大,如乌云一般遮在茶楼门前,阴阴的,暗暗的,给这座茶楼增添了一些阴森恐怖的气氛。附近没什么人,尤如禁地。
那茶楼的破烂大门,就仿佛是地狱入口,不断有寒气从门里漫出来。
乔艳芳和廖若兰心里都有一些惊悚的感觉。
不过,他们既然来了,总要进去看看。
乔艳芳回头向强虎做手势,要他们守在外面。他们两人就在街边的马路牙子上坐下来,像个走累的游人似的,看着后海波光荡漾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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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仓先生带头,领着廖若兰和乔艳芳登上台阶,进入茶楼。
他们进了门之后才发现,里面光线昏暗,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一些人,鬼影似的坐在桌边。
他们可能是在喝茶,但看上去,更可能是在密谋着什么暗杀或抢劫之类的事!
那些桌椅都仿佛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厚重而古老,如同长在那里一样。
茶楼里面的结构也很复杂,几间大小不等的茶室一间连着一间,重重叠叠。每一间茶室都仿佛杀人现场,每扇门的后面都仿佛暗藏着恐怖机关。
脚下的木地板早已腐朽,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吱嘎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塌陷,让他们掉入下面的陷阱里。但远处的人影,却无声地漂移,如鬼魂一般。
一个茶房,幽灵似的飘过来,哑声问:“几位,喝茶?往里走。”
他们随着茶房的手势,又进了一间大茶室,就不敢再往里走了。再往里走,真有可能踏进地狱。乔艳芳拉住浅仓先生,指着过道边的一张桌子。
她小声向他们说:“咱们就在这里吧。守着过道,可进可出。”
浅仓先生和廖若兰都赞同她的建议。他们小心翼翼地在桌边坐下来。
他们正向四面张望着,突然发现一个脑袋出现在他们中间,让他们吃了一惊。
他们心惊甫定,才看出还是那个瘦瘦的茶房。
那个茶房鬼似的来回看着他们,问道:“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