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最后一刻被他看穿底牌,整个药品任务必将失败!
所以,他慢悠悠地先询问高宗武的饮食起居,每日行动。因此知道,无论高宗武每天去哪里,都有日本人跟在后面。
顾耀宗关切地叮嘱他处处小心,“高先生,你虽然是外交使者,但被日本人抓到把柄,也不太好。”
高宗武摆着手说:“这些都没问题,日本人都知道。”
闲话说完,顾耀宗才慢慢地说:“我怎么听说,高先生近日要离开上海,返回武汉,是这样吗?”
这句话就引出高宗武的无数愤怒。什么川樾茂多日不见踪影,如石沉大海!什么高桥时不时的骚扰他!每天派人盯着他!让他心神不安!
他高声说:“最可恨的就是你们!你们吃饱了撑的呀!每天打打杀杀的,死了多少人!你们还有完没完!还叫我怎么和日本方面谈判!原本就不大的机会,都叫你们破坏了!”
他历数了他从报纸上看到的各种惊人消息,什么炮轰日军司令部!什么爆炸军火库!什么提篮桥劫狱!等等,等等,把顾耀宗和龚滨生两人好一顿数落,甚至就是斥责了!
顾耀宗和龚滨生都睁大眼睛,那么无辜地看着他,似乎从未听说过他所说的这些事。不过,他们也不开口反驳,只听高宗武一连串地数说斥责。
直到最后,顾耀宗才说:“我倒真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滨生呀,下面的人对我们作汇报,似乎都说得很简单。我们可没叫他们闹这么大动静呀!”
龚滨生立刻点头说:“这个主要怪我,是我粗心了,没有把事情问仔细。我明天一定仔细调查一下,向您,也向高先生,做个汇报。”
高宗武怒不可遏,高声叫道:“什么明天,我今天就要走!离开上海!”
顾耀宗惊愕地看着他,说:“高先生,我第一次和您见面,就告诉您,请您在上海多呆几日,委一员长可能有指示给您呀!”
高宗武愤怒地说:“你说这个话是几号,是这个月五号!今天几号,是十一号!已经六天过去了,委一员长的指示在哪里!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顾耀宗仍然惊愕地看着他,连声说:“可不就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不过,我来之前,戴处一长确实是这么交待我的。”
他回头看着龚滨生说:“已经有五六天了,委一员长还会有指示吗?”
龚滨生认真地说:“这个,我可说不好。万一高先生走了,委一员长的指示却到了,这可怎么好?长官,这可就是您的责任了!”
顾耀宗也皱着眉苦恼起来,“哎呀,这可怎么好!可也不能就这样拖着高先生吧?”
龚滨生再次认真思考一下,说:“长官,我建议,是不是发个电报回去问一问。如果委一员长确实没有新的指示,高先生也没必要在这里耗着了。”
顾耀宗说:“你起草个电文,问一下这个事。”
于是,龚滨生找来纸和笔,就当着高宗武的面起草电文。
片刻,他起草好电文,先递给顾耀宗看。顾耀宗看后,又转手递给高宗武看。
高宗武接过来一看,电文极其简洁明了,写的是:“本部,请查委一员长对高司长是否有新指示,速告!静候!”
这下子,高宗武也不好说什么了。
顾耀宗接过电文,交给龚滨生说:“赶快发出去,我们等消息。”
龚滨生接过电文就往外走。
顾耀宗说:“高先生,请稍候。如果没有,您即刻就可以返回武汉了。”
几分钟之后,龚滨生拿了一纸电文回来,交给顾耀宗。顾耀宗扫了一眼,立刻交给高宗武看。
高宗武看着这个回电,就有些惊愕。回电是:“戴去委一员长官邸询问,请等候。”
他明白,这个动静就闹得大了。如果他什么也不问,直接上船走了,恐怕什么事都没有。但现在,特务处戴处一长亲自去问委一员长,他可就动不了了!只能等候回音!
这么一个情况,就让他焦躁起来了。
这时,顾耀宗诚恳地对高宗武说:“高先生,和上面打交道,咱们宁可谨慎一些。以我的经验,我建议您,无论是否收到戴老板的回电,您都在上海多呆两天。两天后您再走,无论上面说什么,兄弟一定会开口解释的。这样如何?”
高宗武起身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回头说:“我不管,看在委一员长的面子上,我等到夜里十二点!再没消息,我一定走!这一次,我说到做到!”
顾耀宗向龚滨生看了一眼。他心里明白,这个时间虽然仓促一些,但也只能这样了。也许,在送他回去的路上,还可以再消耗一些时间!
他说:“既然这样,请高先生安心坐下来。咱们都等,如何?”
这一招,就把高宗武牢牢地拴在这里了!
29-14
在宪兵队办公室里,高宗武忽然失踪,不知去向,这种情况也让高桥焦躁不安。
他心里曾经有过的疑惑,就如短路的电火花一般,时时闪现。
他得到消息,宏远号正在装船,似乎已接近尾声。但高宗武偏偏此时被中国特工接走,且下落不明!这种情况必然要引起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