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艳芳碰碰身边的萧安城,“哥哥,你想到什么了?”
萧安城摇摇头,小声说:“我简直要怀疑,杨府的人有没有可能从天而降!”
乔艳芳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旁边的冷月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乔艳芳回头说:“萧哥哥说,杨府的人只能从天上下来!他们没有别的路可走!”
冷月冷静地看着他们,忽然说:“其实他们还有一条路可走。”
乔艳芳急忙问:“什么路?你说!”
冷月盯着她,几乎咬着牙说:“他们沿着西贡街,慢慢走过来!”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不高,但身边的三个人还是都听到了。
最初,他们都扬了一下头,把冷月这句话当作一个玩笑。
但只一瞬间,他们都收起笑容,盯着贼似的盯着冷月,好像她犯了什么大忌!
陈子峰和萧安城互相盯了一眼。他们隐约听出,冷月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最想不到的地方,往往是最有可能的地方!杨府的打手们,可以从西贡街上慢慢走来,谁也不会阻拦他们!他们只要不是成群结伙、不是手提刀枪棍棒的就行!
但他们再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没有这个道理!
从大街上走过来!西贡街和皓街上,布满了池家的人!他们走得过来吗!即使有少数人到了饭店门口,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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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留声机,忽然放出欢快的“步步高”乐曲。
客人们听到乐曲声,都回头往前面看。
只见胡总管站在前面小小的舞台上,满面笑容地向大家拍着手。
客人们渐渐安静下来,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抬头看着他。
胡总管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马褂,袖子半卷。他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胸口的银表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刮得光光的脸上露出温和得体的微笑。
他大声说:“各位来宾,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们,请安静下来。”
宴会厅里渐渐安静下来。侍者和招待端着托盘,肃立在大厅两侧。
胡总管接着说:“各位,今日,是池家老太太七十大寿,有各位亲朋好友来贺寿,池家深表欢迎。现在,我们就请池老太太出来,向各位拜谢。”
他的话音刚落,东侧的休息厅大门缓缓打开,池家大小姐池珺,搀扶着池老太太。款款出来。
只见池老太太上身穿一件紫红色绣八团寿字纹立领斜襟宽袖长摆旗装袄,下面是一条紫红色绣花百褶裙,脚上是一双黑底绣红花镶金边的软底布鞋。
她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脑后的髻上仍然插着她的黑色铁钗,只在钗顶端吊了两朵小红花。脖子上是一串南洋正圆金珍珠,更是珍贵无比,显出她的尊贵与气派。
大厅里的客人都鼓起掌来,有人还大声地欢呼着。
池老太太满面笑容,频频向客人们挥手致意。
最后,池老太太被池珺小姐扶上只有一级台阶那么高的小舞台,并扶她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
胡总管走过来,笑着说:“老寿星,咱们开始吧。”
池老太太笑着问:“是呀,至亲好友们,都来齐了?”
胡总管不动声色地说:“只有杨府的杨老板还没来。您要等吗?”
池老太太微笑盯着他,说:“他忙,倒也不意外。不等他了,咱们就开始吧。等杨老板等迟了,我恐怕就热闹不成了!”
胡总管哈哈笑着说:“也好,也好,咱们就开始了!”
胡总管转过身,双手抱拳,高声说:“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为池家老太太贺寿,现在就开始了!现在,先请上篷帮帮主海老先生,下篷帮帮主何大和尚,前篷帮帮主金先生,后篷帮帮主疤大哥,给老太太贺寿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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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首先走到前面的是上篷帮帮主海老先生。
他一抖长袍下摆,轻挽袖口,双手一抱拳,声音亮如洪钟,高声说:“老夫人,咱老夫,给您贺寿了!”
他略一欠身,就直起了腰,仍然双手抱拳。
池老太太笑着说:“海先生嗓音还是那么响亮,听着就舒坦,身子骨还硬朗吧?”
海先生说:“托老夫人的福,老夫饭还吃得,肉也吃得!什么鬼祟小人也近不得身!来一个我老夫就收拾他一个!老夫人看,这样如何!”
池老太太哈哈地笑起来,“好,海老先生真有股子精神气,好!真是太好了!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