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呢?”刘先生仍然轻松微笑地问,等他说出来。
“是‘木桶计划’!这就是我们下一步的任务!”陈子峰说着,用力向他一点头。
刘先生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陈子峰,又回头看看萧安城,好一会儿没说话。
“刘先生,您还有什么要叮嘱我们的?”陈子峰一脸狡黠地看着他。
“是这样,我这一路,先去陕北,向我的上级汇报最近在武汉的工作,可能还要接受一些指示。这个,你们一定能理解,是不是?”
“理解,理解。应当的。” 陈子峰仍然狡黠地笑着。
“时间不会很长。”刘先生轻松自然地说。
“看这意思,您还要去别的什么地方?不会是重庆吧?”
“不是,我下一步要去陕西的西安。陈队长,我倒希望你们也去陕西。”
“为什么呢?那里很重要吗?比重庆还重要?”陈子峰多少有点意外。
“现在还说不好。不过,我确实认为陕西很重要!”刘日辰淡淡地笑着,似乎含着什么不言自明的深意。
“哎呀,刘先生,西安再重要,长官不发话,我们也去不了!您说是不是。”
“这倒也是。陈队长,咱们这样约定吧,如果你们什么时候去了陕西,一定到西安‘八办’来找我,好不好?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嘛。”
陈子峰大笑起来,“先生,我是真怕让你失望,我实在看不出,我们会有机会去陕西。不过,也好!也好!咱们就这么约定吧!万一我们一不留神去了呢?”
他这么说着,又大笑起来。在他心里,包括在萧安城和乔艳芳等人的心里,都不相信他们会去陕西!日本人制订的“木桶计划”,肯定和陕西没关系!
这时,刘先生却面带微笑,目光深邃地看着陈子峰,仿佛别有深意。
片刻,他才轻声说:“陈队长,一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和我之间,还有一个国共之间的事,对不对?我看,这个事,我们都等将来再看吧,这样好不好?”
陈子峰稍稍有一点尴尬,连声说:“您说的对,将来再看,将来再看。有一句话我先告诉您,我敬仰您,这是实话!”
刘先生说:“这个我知道,否则,你今天就不会来送我了。”
火车汽笛鸣响时,陈子峰和萧安城等人,都挥着手,送刘先生和林家泰上了火车。一直等到火车开了,他们才转身向车站外面走。
陈子峰眼神古怪地看着萧安城,“安贼,你说,我们会去西安吗?”
萧安城想了又想,还是摇摇头,“我真看不出有这个机会。不过,这年头的事,什么也说不定!万一我们一不留神,去了呢?”
陈子峰大笑起来,说:“我就看你怎么一不留神!”
1-4
两天后,陈子峰和萧安城再送走的,则是骆江。
此时,武汉卫戍司令部已撤销。缉查处处一长骆江,将秘密就任军统局北平区区长。
陈子峰等几个军官,同样把骆江送到车站,并且怀着难以言明的心情,用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内心似的。
骆江站在车厢旁,眼神里同样藏着诡异和深沉,一个一个看着他们。
他忽然露出狡黠的微笑,盯着陈子峰和萧安城说:“临别在即,我就说一句实话吧,我们之间,一直有一笔账,不知今后,我们有没有机会算一算!”
陈子峰和萧安城都听得出来,骆江说的“账”,就是指上海的“清君侧”!
不管过去、现在和将来,要指望骆江会忘记这笔“账”,那是绝不可能的!“清君侧”就像一把刀,一直插在骆江的胸口上!陈子峰和萧安城此时设身处地,都能感受到他胸口的疼痛!那是永远不会消失的疼痛!
陈子峰小声说:“长官,这个,一定有这个机会!我们都期待,能再听从长官的指挥!”
骆江诡异地笑着,却没说话。片刻,他又转向萧安城,盯着他。
他很清楚,“清君侧”!就是这家伙玩出来的花招!害老子栽了一个大跟头!对这个萧安城,用一句成语来说,就是“恨之入骨”!
他问:“萧安城,你呢?你怎么说?”
萧安城平静地看着他,也同样平静地说:“长官,子峰说的那种机会,我感觉,可能不会出现。我们和长官之间的距离,可能会越来越大。将来,就是想见个面,说句话都不容易。我们恐怕很难再在长官指挥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