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强虎和韩进东等人说:“叫弟兄们都休息吧,整了两夜,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陈子峰拐进小走廊,直接进了电台小屋。他往椅子上一坐,好一会儿没说话。
只片刻,乔艳芳就溜了进来,看着萧安城和陈子峰。又等了两分钟,冷月、强虎和韩进东也进来了,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陈子峰嘎嘎地怪笑起来,一挥手说:“都坐下吧。我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到安贼这里来,就是想理一理头绪,然后去睡觉。该说的,我汇报之前,我们也都说过了。”
他沉默一下,又说:“来了都来了,也好,我们就再议一下吧。情况大家都知道,我倒是想听一听你们的感觉。”他说完,就一个一个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乔艳芳可不给他留面子,张口就说:“你先说你的汇报情况吧,我就想听这个!”
陈子峰说:“就是咱们晚上捋的那些事。我都汇报了。他就说,有什么新情况,尽快告诉他。就这些。”
乔艳芳说:“他没看什么倒霉文件?”
陈子峰说:“没看!是认真听的。不过,也就是这样了。他说他今晚有事,叫我明天上午去汇报。就这些,你还想知道什么?”
乔艳芳歪着嘴,把腿一拍,叫道:“告诉你们,我就是不得劲儿!哪儿都不得劲儿!就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他妈的,我就是想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头!”
陈子峰也叫道:“小乔,让你说着了!我也觉得不对头!但也想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头!这他妈的就是问题!都想想,咱们什么地方有问题!”
六个军官,都是大眼睛瞪着小眼睛,一边瞪着还一边转着!要么就是四下里看,似乎要在身边找出什么鬼影来!但找来找去,什么也没找着!
陈子峰突然转向冷月,叫道:“冷月,你先说!什么地方不对头!”
这下子,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到冷月脸上,看着她,似乎要在她脸上找出什么答案。
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冷月这丫头,时不时会冒出一句冷话来,能够准无再准地扎在他们的关节上!他们都希望她再说出这么一句冷话来!
冷月果然不负众望!她沉默片刻,轻声说:“日本人没露面!”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似乎表示赞同。
陈子峰“砰”地一拍桌子,叫道:“他妈的!就是这个事了!日本人怎么不露面了!当初我们去武汉,日本人第一天就露了头!咱们现在到重庆已经好几天了!除了马鞍山村的花园洋房,他们就再没出现过!什么意思!跟老子藏猫猫呀!”
乔艳芳说:“跟踪你和萧哥哥的人呢?”
陈子峰眼睛转了转,“那家伙还说不定是什么人!不过,不过……”
他站起来转了一圈,指着乔艳芳说:“我们不能闲着!昨晚看家的弟兄,应该睡足了觉!上午派他们出去!一个王庙街,还有一个缉查处资料室,都给我盯上!”
乔艳芳一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陈子峰接着说:“其他人都睡觉!我感觉,今后几天,我们有的忙了!”
8-13
早晨,笼罩重庆的雾还没完全散去。
街巷里已经有了人,但在雾中,也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小贩的叫卖声,如空山回响似的,由远而近地飘过来,并夹杂着竹梆声或铁片声。
居民们都已起来,在各自家门口忙碌着,为这一天的开始做准备。
崔槐沿着山路慢慢走来,穿过一条泥泞小路,已看见布满苍苔的古城墙。
他左右看看,喊了一声:“鱼头。”
只片刻,他就看见那个破烂乌黑的吊脚屋里伸出一个头。他向鱼头挥了一下手。
紧接着,他就看见鱼头如羚羊一般,从陡峭的城墙上攀缘跳跃而下,很快跑到他面前,并且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说,我就是这样上下的,利索吧!
他说:“早点吃了?”
鱼头伸了一下懒腰,“刚起噻,还莫哩。”
崔槐看看周围,“这里的早点,哪里比较好?我也没吃呢。”
鱼头灿烂地笑起来,“绣壁街,往上走一哈哈就到了噻。老大想吃个啥?”
崔槐说:“什么好吃吃啥。”
这下子,鱼头可来了情绪。他一边和崔槐向山下走,一边说:“吃小面噻?”
崔槐笑着说:“昨天吃的就是小面,今天还吃?”
鱼头叫道:“噢呀,我晓得噻!老大火眼眨眨,早把我瞄下喽!”
崔槐说:“你知道就好。说,什么早点好吃。”
鱼头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双手比划着说:“绣壁街第一家,福记饭馆,老招人了!云南砂锅米线,哇,吃着就热乎!老大,油茶吃过噻?”
“茶?早上吃茶?”
“不是喝地茶!老大你不晓得,听把我说把你噢!是米粉做的噻,加入馓子、酥豆黄,再拌上花椒面、辣椒油,最后撒一把葱花在上面,蓬蓬香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