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张桌上,则是跟车来的士兵和开车的司机。
胖老板见客人都坐定了,就说:“郝长官,都是贵客哩,咱吃个甚哩嘛?”
郝副官说:“看你得瑟哩,你还有个甚,还不就是老一套。你就只管上哩嘛。”
廖若兰和乔艳芳并排坐在一起,听见郝副官说着嘎嘎的山西话,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郝副官说:“这位贾老板就是山西人,做的饭菜也是山西口味的。所以,你们现在就算是到山西了。山西的饭食和咱陕西的饭食,还是不太一样的。回头你们尝一尝就知道了。这家店也算有年头了,都是家常饭菜,就是做得地道。”
等了有半个小时,郝副官所说的“老一套”饭菜,就一样一样的端上来了。
头一个上来的,就是黄河鲤鱼炖豆腐。这个菜,人人都认得。
郝副官说:“这是这家店的招牌菜,讲究的是炝老陈醋,放茴香粒,炖的时候不能盖锅盖。你们闻到香味了吧?”
这道黄河鲤鱼炖豆腐的香味早已弥漫开,引得桌边的人都要流口水了。
伙计把第二个菜送上桌时,说:“洪洞羊杂烩,长官们请品尝。”
这一大盆菜,红油重色,里面乱七八糟的,也看不出是些什么东西。
郝副官介绍说:“这个羊杂碎,贵在杂,贵在碎。不杂不碎,吃起来没滋味。羊的头蹄血肺,心肝肚肠,统统不弃,少了一样,做出来的杂碎便寡淡。最大的特点是原汁原汤,只加盐和辣椒油,放在砂锅中慢慢煮熟。这跟蒙古族吃羊肉的习俗大同小异。这个菜一吃下去,保你遍体生热,可御冷逐寒。各位不妨尝一尝。”
第三个是平遥碗托。这是大家都不认识的。
廖若兰忍不住问:“是凉粉吗?上海的小葱拌凉粉很有名。”
郝副官笑着说:“这个不是凉粉。这是用面粉和荞麦粉,用调料水调成浆。这个调的过程最见功夫,没有一个小时都调不成。调好后上笼屉里蒸,用凉水过凉后再切成条拌调料。这叫碗托,以平凉碗托最有名。”
最后一起上来的是太谷饼和山西刀削面。
这两样东西似乎并不出奇。山西刀削面早已遍布大江南北,几乎人人都吃过。至于这个太谷饼,看上去和城里的桃酥没什么区别。
郝副官笑着说:“东西大家都尝过,但是尝过这两样的,我估计没几个。这是最正宗的太谷饼和山西刀削面,好吃不好吃,尝过才知道!各位,请品尝吧。”
坐在桌边的人,大部分都是陕西人,与山西相近。陈子峰这些人则在西安住了一段时间,陕西饭菜也领教过。但他们再吃眼前的山西食物,这才发现它们的不一样!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好吃!”用三个字来形容,就是“真好吃!”
廖若兰在日本长大,最爱吃的就是鱼。她搛了一块鱼放在碗里,一品尝,就知道好吃,连连向仲间先生点头,示意他品尝这个鱼。
仲间先生向她微笑,低声说:“廖桑,要是有一小瓶清酒,就太美了。”
廖若兰向郝副官看一眼,就微微向他摇头,说:“等到了山西,我请您喝中一国酒吧。”
乔艳芳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刀削面,吃得呼噜呼噜的,说:“姐,这个面好吃!”
陈子峰心不在此,慢慢地吃着,眼睛却看着对面的吴济怀。
吴济怀一抬头,就和他对上了眼睛。
他们互相盯了一会儿,都露出诡异的微笑。
另一张桌上的强虎,吃了一大口羊杂烩,张着大嘴吸冷气,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
旁边的姜玉凤微笑说:“强大哥再吃一口碗托,就凉下来了。”
强虎又用调羹吃了一大口碗托,连声说:“好爽,好爽!”
乔艳芳拿起一个太谷饼,慢慢品尝,眼睛却瞄着强虎身边的姜玉凤,心里忍不住打起了小主意。不知能不能把这个看上去有点妖的女军官,塞给强虎!
这两张桌上,吃得最安静的,就是萧安城。
他背对着若兰,却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他此时心里,总有难以消除的郁闷。
他很快吃完饭,就出了饭馆,站在街边,看着远处的黄河。他感觉自己的内心,也如黄河水一般,波动翻卷,一刻也不停息。
23-12
吃完了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过河!
茅津渡上也有轮渡,只不过是木船,一次只能上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