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露出别有用心的笑脸,说:“陈长官,就按您说的办。我这位兄弟是最能劝人的,他一定能劝说何长官跟我们走,配合我们的调查。”
他歪着头,看着萧安城,“安城,你好好劝一劝何长官吧,请他配合我们的调查,也让陈长官心服口服。我们也早点回去。”他说的很平静,声音里却藏着一股狠劲儿!
萧安城瞄他一眼,似乎看出他的用意,就转向陈长官,平静说:“长官,何长官不愿意跟我们走,是因为过去在武汉,他和我们之间有一些过节,是吧,何长官?”
何贵湘瞪着眼睛说:“是!怎么着!让我跟你们走,你们就会公报私仇!要我的命!”
“过去在武汉,您何长官和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呢?”萧安城笑嘻嘻地看着他,似乎在问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你说有什么过节!”何贵湘怒不可遏地瞪着他,严厉反问!
“好吧,我就说一说吧。”萧安城扳起一个手指,“头一个,何长官,你手下的人截留国军药品,我们追查丢失的药品,曾经和您打过交道,是不是这个过节?”
何贵湘刚想张嘴,又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头!人家说话是给自己留着活路的!老子可不能往死路上走!他只能瞪着萧安城,不说话!
萧安城微笑说:“何长官,这个算吗?算就点一下头。”
何贵湘瞪着他,犹豫片刻,还是点了一下头!他妈的,点一下头算什么!
萧安城说:“何长官,这才多大的过节?您下面的人对您阳奉阴违,我们都明白,会借此公报私仇吗?”
“还有别的!”何贵湘只好这么说。
“是,还有别的。”萧安城扳起第二个手指,“你何长官曾经接到举报,说我们宪兵队借检查关卡的机会,勒索难民,发国难财!何长官,您是武汉警备司令部参谋长,您说,这个事您接到举报,要不要进行调查?”
“我当然要调查!怎么着!”何贵湘张口就说。
“这就对了嘛!您是尽您的职责,有人勒索难民,你一定要调查!您说,我们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我们拿这个事公报私仇,会吗!那我们还不被老百姓骂死!”
何贵湘又没办法开口了。人家没给自己挖坑,老子可不能硬找一个坑往里跳!
萧安城微笑说:“这些过节,都不算什么过节,对吧?”
“这些就是过节!你们就会找机会报复我!我看得出来!”
“何长官,您要是这么说,我就说一个和我们真有大过节的人,您一定认识!”
“谁?”何贵湘有些意外。
“杨庆山,您一定认识!他和我们的过节大不大!他洪门的硚口堂在路上伏击我们,逼得我们不得不反击!长官命令我们平息洪门和篷船帮的械斗,杨庆山拒绝!我们不得不端着一箱子炸药和他谈判!还有更严重的,篷船帮池老太太做寿,杨庆山在饭店里安放了炸药,要炸死我们和池家的人!何长官,您说,这个过节严重不严重!”
何贵湘很清楚,萧安城说的这三次行动,都是白崇信设计的!自己当时也是参与的!但人家并没有往自己身上引!他妈的,老子也不能往自己身上引!
所以,他瞪着萧安城,不敢轻易接这个碴!
萧安城面带微笑,仍然那么温和地说:“我们和杨庆山,可以说是你死我活的过节吧!现在杨庆山就在重庆。你恐怕想不到,杨庆山在重庆就和我们有来往,是很好的来往!他想买一个码头,还是我们给他从中搭线,两边说合的。杨老板买下了这个码头,现在生意做的很好!您说,我们公报私仇了吗?”
这下子,何贵湘就说不出话来了。他真没想到,杨庆山竟然和陈子峰这伙人走到一起了!这些家伙都是什么人!居然没借机杀了杨庆山!
萧安城向他点着头,认真说:“何长官,我们和您的过节,和杨庆山的过节比起来,还算是过节吗?”
看到何贵湘没说话,他又接着说:“何长官,请您想一想,杨长官意外死亡之事不查清楚,就永远是您的麻烦!谁都要怀疑您!永远怀疑!如果您协助我们调查,将此事查清楚,或者,就算是查不清,但您协助我们调查了,谁还会怀疑您?到那时,您该干吗,还不是照样干吗么?您想想其中的道理。”
陈长官坐在办公桌后面,脸上忍不住露出微笑。
他倒是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现在,他的目光就转到何贵湘的脸上,看他怎么说。
何贵湘到了这个时候就非常犹豫了。这些家伙连杨庆山那么凶恶的人都能放过去,应该不会对自己下黑手!也许,真过了这一关,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这家伙说了,就算查不清楚,只要老子配合调查了,就谁也不能再说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