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烟仍然一动不动,盯着他,“大叔,你猜对了!你呢,么事!”
颜伯苓同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迟疑片刻,终于说:“我发现许多银子!我不知道是银锭还是大洋,反正都是银子!”
“好些!”晓烟冷静问。
“杂七杂八的情况,我汇总一下,大约有二三十万两!”他目光严峻地盯着晓烟!
“老天!老天噢!那比我们那个,多多喽!”
她猛地一惊,低声问:“有人在理问街的废墟里挖,就是找这个吧!”
颜伯苓摇摇头,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那里什么都没有!我就在湖南省银行里做过事!我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他们找错了地方!”
晓烟笑了一下,还是问:“在哪里呢?”
颜伯苓也笑了,小声说:“我知道你们的事,你也知道了我的事!我们就知道这些吧!其它的,不要再问!你和我的事,只要泄露出去,都是要命的事!对吧!”
晓烟一点头,“是地!都是要命的事!麻子说过,重庆那边的人,一定会找到这里来!大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许,我们还是要逃吧!”
颜伯苓说:“按道理来说,你们应该继续逃!逃远一点!但你们二十几个孩子,目标太大,一动倒不如一静。我们就是想想办法,再藏得深一点吧!至少眼下,他们找不到你们!你说的对,我们再想想办法,藏得更深一点!”
9-11
赵时甫和杜万财带来的一百多人,在长沙老城里一撒开,顿时让各方都警惕起来!
他们都是一身经典的帮会打扮,黑衣黑裤,袖子半卷,八字脚走路,行色匆匆,两只眼睛更是恶狠狠地盯着附近的人。
他们一看见有孩子帮,就猛冲过去,抓住一个孩子就问话。但那些孩子们一开口,谁都听得出来,是地地道道的长沙人。他们才老大不情愿地松开手,说:“滚开!”
他们这么一种态度,就很招长沙人讨厌!
长沙人都听说了他们的来意!重庆的大老板丢了一大笔钱,这些喽啰们就是来找人,更要找钱的!报纸上说,怕是有十好几万呢!
噢哟,该阴的!拐场(坏事)噢!啊耶,俄得了啰!十好几万噢!
长沙人就是这么想的!但心里还是斟酌着,我能不能碰到这等好事情噢!唿啦一下子,让我给找到了!妈耶,睡到半夜都要笑醒喽!
警察们也知道这桩事了。重庆帮会的人来长沙找人,找他们丢失的钱!就有可能给他们惹出麻烦来!所以,他们也很警惕很谨慎,小心盯着!
李应龙科长有时就给桂龙海打电话,说:“就是给老子乱坨(捣乱)噢!我简直搞不清白喽,这么找,就找着人喽!长沙大街上,哪个地方的人都有噢!”
桂龙海可不关心这个事。重庆的大老板丢了钱,与我何关系!他关心的是死人案!
9-12
现在,还有一个人也关心死人案!长沙警备司令部总司令官,罗炳立!
罗炳立,湖北荆州人,生于一八冖九九年,响当当的黄埔一期。他虽然参加过东征,但流年不利,为了一些提不起来的破事,被排挤出军队,只好回了老家。
一九二六年,他响应北伐,在家乡拉起一支队伍,协助北伐军作战!他这支队伍,后来被改编成补充营,他当营长。再后来,他的补充营被扩编为警备团,他当团长。
他因为作战勇猛,又被保送到陆军大学第一期。但还是倒霉,未毕业!
他这一路走来,总是磕磕绊绊,总是在杂牌部队里混,是说不出来的窝囊。
直至一九三八年,他的警备团又被扩编为第一九八师,他终于当师长,并且挂上中将军衔。一九三九年,他兼任长沙警备司令部司令,至今。
他今年已四十出头,但仍渴望军旅辉煌,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但是,他的第一九八师是个什么底子,他实在太清楚了!真正是兵怂官怂枪更怂!
现在,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错愕地看着对面的陈子峰、萧安城和乔艳芳三人。
他到底在官场混了多年,一脸错愕的模样还做得出来!
他手里有一份公函,是战区参谋长李承国签发的,责成他协助军统局行动大队的大队长陈子峰,查清原警备司令部军官沙万桐非正常死亡的原因!
他放下手里的公函,向陈子峰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说:“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我要查一下这个人,弄清楚他是怎么个情况,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陈子峰站起来,笑着说:“那就多谢长官的支持。我顺便说一下,我们的乔副队长,这几天要在咱们司令部里转一转,看看这个万沙桐是因为什么情况辞职的,是受伤呢,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这也是调查的一部分。多谢长官,我们走了。”
一脸怪样的陈子峰,一句话不说的萧安城,还有那个女军官,终于走了。
9-13
罗炳立独自在桌边坐了许久,脸色也显得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