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柑子园街,就是东庆街。大官人仍然低着头,转向北,快步走着,仿佛要尽快逃离这一带似的!
这时,他听到身后有奔跑的声音。他一回头,正看见钱头一脸凶恶的模样,向他追过来!他发一声喊,就向前猛跑起来!
他一边跑,一边高声喊:“救命呀!救命呀!”
街上许多人都回头看着他,不知他出了什么事!
钱头带着三四个人,则在后面拚命猛追!并且越追越近!
大官人沿东庆街向北跑到头,西边是藩后街,东边是肇家坪巷!东庆国术馆,就在肇家坪巷!
麻子曾经在他耳边低声说:“大官人,你要往肇家坪巷那边跑,才会被东庆帮的人抓到!晓得喽!烟姐希望你被东庆帮的人抓到!”
大官人当然晓得,他必须被东庆帮的人抓到才行!烟姐就是这么策划的!
果然,他从东庆街刚一拐上肇家坪巷,就看见前面有人拦截!那人迎面重重一拳,那是练过武功的一拳,大官人仰面摔倒,顿时失去了知觉!
钱头带人追上来,架起大官人就往前走!前面不远就是东庆国术馆!
19-33
溁湾镇,第二十二野战医院。
今天上午,一批从战场运下来的重伤员被送到医院里。
傅雪岚领导的整个外科都陷入到疯狂的救治之中!
所有手术室都被打开使用,所有医生和护士都像陀螺似的奔来跑去。医生们不时被召到某个手术室里会诊,护士们则奔跑着为手术室送去药品和医疗器械。
做过手术的重伤员,被护士们一个一个送进病房里。
直至下午两点多钟,傅雪岚才结束手术,在楼下的食堂里吃了一点饭。
她拖着疲惫的脚步重新上楼,并准备到病房里再巡视一遍。
她从楼梯口拐进走廊里,看见一个护士正笑着冲出病房,回头叫道:“做么噻,说!”那护士回头看见傅雪岚,立刻收起笑容,退到墙边,等她先过去。
傅雪岚走到她面前,随意问:“你是四川人?”
那护士立刻说:“是,长官,我是四川成都人。”
傅雪岚点点头,便走了过去。
她想起来,女儿小静曾经向她学过这么一句话:“做么噻,做么噻。”
今天听来,是女儿学的不像。若是女儿学得再像一点,她就会听出来,这是四川话!至于是成都还是重庆,反而不重要了!
19-34
下午四点钟,傅雪岚回到家里时,女儿小静刚刚放学回来,正哼着歌,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舞蹈似的把作业本一本一本扔在桌子上。
傅雪岚走过去,摸一摸她的头发,说:“家里似乎没柴禾了,带我去买些柴禾可好?我还不知道在哪里买柴禾呢。”
女儿疑惑看她一眼,嘀咕一句,“姆妈你从来不管这些事地。”
傅雪岚笑着说:“我其实更想进山里看一看,转一转。就咱们俩,好不好?”
女儿把作业本一推,说:“好,咱们走。姆妈,我告把你,山里可好看了!”
19-35
溁湾镇就在岳麓山的外边。出了镇子,向西走不多远,就进了山。
岳麓山的风景,傅雪岚刚到长沙时曾经转过一回,只是走马观花。印象里,岳麓山的风景当然是好得不得了,但要让她细说一下,就一处也说不出来了。
所以,傅雪岚一进山,其实就进了茂密的山林里。
此时正是春夏之交,景色最美的时候。她和女儿所过之处,草木嫩绿,山花烂漫,真正是一步一景,处处都吸引她的目光。
女儿小静天真烂漫,捡了一根树枝,在山路边的草木上打来打去,嘴里还哼着歌,几乎就要跳起舞来了。
她们走不多远,就到了柴场。但柴场上却空无一人,更没有刚砍下来的柴禾。
小静说:“往常这个时候,柴禾都堆在这里,来买柴的人就在这里挑柴禾。咦,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人也没有!”
傅雪岚说:“会不会他们砍了柴,还没有运过来?会不会?”
小静人小鬼大,她回头一看傅雪岚的脸色就知道,她是想进山看一看。
她向前一指,说:“他们往常都是从那边来。我们往那边走,也许能碰到他们!”
傅雪岚却有些惊讶。小静的意思,她不仅常来,还往山里去过!她这个刚过十岁的小女孩,进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恐怕还是有些危险吧!
小静瞄她一眼,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这个山是有人管的,你晓得吧。山里还有一些游览的人,处处都能碰见。别看有人,还是挺安静的。告把你姆妈,我找到过他们砍柴的地方。他们就像猴子一样,一下子就爬上了树,抡着柴刀就砍。那些树枝,就哗啦哗啦往下掉。两个孩子就在地上捡,捡成一堆,就用麻绳捆起来,他们干得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