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宓这番话,好似一盆冷水淋在侬智高头上。自从收复邕州城以来,侬智高就安逸许多,以为凭借坚城甲兵,宋人根本攻不进来。
“多谢军师教我。”侬智高恭恭敬敬地朝黄师宓一拜,也不再自称为朕。
“宋人兵力虽强,内部互不统属,陛下只需在邕州城休养生息数载,联络各族,来日东出不难。不说割据江南,攻下广州还是不难的。”黄师宓有些谆谆教诲地道。
越是面临困境的队伍越需要指明前路,哪怕是错误的方向也比没有方向好。
侬军的计划已定,而宋巡指挥下的宋军自在邕州城外三十里地驻营以来,一直都保持着极其规律的作息。准备攻城器械,模拟演练攻城,时刻养精蓄锐。
除了樊圣带领的队伍外,整个宋军显得颇为安静,连派军围城这事都没有做,让人看不清其目的。
不过,你要是觉得这是一只不会咬人的老虎,也未免过于天真了。因为战马带了不少来,所以探马广布,方圆数十里都置于宋巡耳目之下,侬军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就能够第一时间得知。
黄师宓趁夜出城的消息瞒不过宋巡,即便是他麾下人马伪装成运粮队伍,分多批多次出城。但是不得不说,黄师宓这一次出城的密保工作做得很好,即便是安插在侬军内的奸细也没有探查出来黄师宓出城目的。
他们散入山林之中,探马为自身安全计,也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够隐约察觉到其前进的方向罢了。
得到这一消息后,宋巡召集众人升帐,讨论黄师宓出城的目的。
众人给出了许多有价值的考虑方向,比如敌人目的是联络各族,或者外出打劫。但是有一点是不可能否认的,那就是黄师宓前脚不出,后脚不出,偏偏在这个时候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出城,肯定与最近要求各族交出侬族人这一命令有关。敌人越是反对,我越是要坚持。
议毕,宋巡总结道:“火来水灭,管他是什么心思,秋后的蚂蚱难不成还想要翻天不成。侬智高竟然敢出城来,就要料想到他派出来的这些人回不去的可能。要巡营的好生巡逻,不要让黄师宓摸进来。还有告诉其余各族,侬智高派了三千人出城,要他们好生准备着,省得被侬智高灭了。若是真的被灭了,可不要怪我们没有给他们通风报信。”
事实上,侬智高已经坐守孤城,局势对他越来越不利,不断积蓄力量即可,以不变应万变,让圈套一步步收紧,不必急着攻城。敌人会乱,会变,逼他出来野战,野战的损失,无论如何也是不及攻城的。
宋巡看向在座众人,道:“谁人愿意衔尾灭了这黄师宓,此獠本是汉人,自甘堕落,竟然为这侬贼谋臣,拿来传首汴京,给殿下一个礼物。”
请战者一时间如云,纷纷立下军令状自己倘若不胜则如何如何。
“黄师宓带了三千人出来,尽是甲士,善于山地奔走,非易取之辈。倘或不胜,坠我军威风,定斩不饶。现在还有人准备一战吗?”宋巡面容如寒铁一样,重新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