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看好了揽月,身边平白的又出来一个陈朞!”
嵇含责怪聿沛馠道,手上也跟着心绪一起使劲儿,力道一大,聿沛馠龇牙咧嘴。
“嘶嘶!轻着点!疼!”
聿沛馠的眼泪飙了出来,忿忿道:“唉唉?你小子打着我阆风山的大小姐什么歪心眼,别以为我瞧不出来,就算没有陈朞你也别惦记着了,揽月的心只在寰宇那里。”
“那你又如何呢?”
“我?我怎么了,哎呀,干卿底事?!你别越俎代庖,要管就管好你手下之人。”
“我手下之人?你指谁啊?”
嵇含一边要专注于聿沛馠的伤口,有些应接不暇,一时没反应过来聿沛馠话中所指。
“还能有谁,那个不靠谱的南蛮黎僚之后啊!日日跟在你身后,瞧揽月时候那心倾神驰的眼神,你难道瞧不出端倪?”
聿沛馠以为嵇含是在有意装傻。
“你是在说黎普?!不可能,你放一万个心,黎普他绝不可能。”
“嘿?你这护犊子的毛病也不好,当心凡尘蒙心。”
“别人都有可能,只黎普一人我嵇含敢拿皇位担保,绝无可能。”
“揽月可承袭了天香夫人之貌,又是冰魂素魄,出尘不染,是个男人怕都没有不动心的吧,除非黎普他不是男人。”
聿沛馠最后一句本是戏谑玩笑,没想到嵇含的脸瞬间拉得老长,失了笑意,手中的动作也僵在了原处,整个人如同冰雕泥塑。
聿沛馠观形察色,见嵇含的反应异常奇怪,在有关于黎普的话题上极为紧张,面如死灰,都说“情见于色”,难不成是自己巧合之下触及了龙之逆鳞?黎普的死穴?
聿沛馠忍痛挪动了下身子,勉强让脸可以向身后扭转地更深些。
看到嵇含双眉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聿沛馠连忙解释道:“闲着无趣发科打诨,课嘴撩牙而已,你不是寻常也善于打牙犯嘴的,现下怎么玩闹不起了?”
嵇含胸口一阵撕心裂骨之痛翻涌上来,他强忍着哽咽了一下脖颈,喉结涌动,憋红了一片,硬生生将这多年以来耿耿于怀又要佯装不在意的秘密吞了下去。
嵇含垂着头,没有讲话,昏暗缭绕间分辨不清他的表情,聿沛馠有点无措的静静看着他。
嵇含将自己外袍袍摆掀开,又拽起亵衣衣摆在齿尖咬了条缝隙,两只手稍稍用力撕扯,随着一声清脆的拉扯声,一条光泽极佳、柔软丝滑的丝光棉布条便被扯在了嵇含手中。
嵇含又依样连续扯了十数条下来,谪戒室里颇有频率地传来布条被扯碎的声音,突兀而诡异,聿沛馠觉得,似乎被撕碎的并不是嵇含袍服的内衬,更像是嵇含的心裂开的声音。
直到嵇含亵衣的袍摆撕无可撕之时,戒室里才重归安静,静到针落有声。
一番撕衣发泄的嵇含此时沉声静气,根据聿沛馠的静默观察,嵇含此时方态度平和下来。
这时嵇含终于开口说话了,鲜有的平易逊顺道:“瞧,别管外袍如何鲜艳华贵,真到要用的时候,还得是丝光棉这般细密透气方平整舒适,用来上药包扎伤口是最好不过。”
这分明是答非所问嘛!
嵇含明明就是搪塞打岔,顾左右而言他!
聿沛馠更是好奇了,黎普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我方才到底是哪一句刺激了嵇含,致使他躲躲闪闪,避而不谈?
聿沛馠左思右想,趁着嵇含自袖袍里摸索出金疮药的时机,试探着问道:“难不成黎普他真的不是个男人吧?”
只听“咣当”一声,嵇含手上不稳,金疮药盒颓然落地,盒盖与盒身被摔得分了开,各自咕噜向两侧墙角。
这一声也重重摔进了聿沛馠胸口,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聿沛馠趁热打铁追问道:“难不成黎普是个姑娘家,女扮男装?!”
“唉......”嵇含黯然魂销,以这聿沛馠旺盛的好奇心,怕是将来打这谪戒室出去,免不了要去当面找黎普验证一番,与其那时候令黎普难堪,还不如先真实告与他知道。
于是嵇含说道:“此乃秘密,你必得保证日后退藏于密,缄口不言,我才能告诉你。”
聿沛馠用眼睛斜楞嵇含,不悦道:“你还真是罗里吧嗦,难不成你也是个姑娘,女扮男装的?我都替你挨了十芥鞭了,人品如何还瞧不出来嘛。真是过河抽板,没良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