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炼金丹的日子,说来乏味枯燥,但也过得飞快。
得了丹圣云牙子的手迹,如沐甘霖的外丹弟子们热情渐消。
这《丹阳窾要图》里记载的虽是无上妙法,弟子们颇受提点,可想要做到融会贯通,再加以实用,也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相较之下,内丹派的弟子们紧张不安的情绪反倒是缓解下来,考核比试固然皆想要拔得头筹,在百派面前一展头角,又可为身后门派添光。
但丹阳术又不是一蹴而就的,有的人烧炼了几日不见成效,也便没了压力,破罐子破摔,反正内丹弟子不会丹阳术本属理所当然。
于是筑阳殿里出现了滑稽的一幕,殿西侧的弟子们日出而坐,日落拂袖而去,绝不费时逗留,人人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惹来了殿东侧弟子们的一片片冷眼,纷纷心底暗骂对面作风散漫,有失体统,实则不过就是嫉妒。
外丹弟子中,汪翰伙同周遭几个弟子低声埋怨道:“真是服了!?鼓盟会平白增添了丹阳术一项,究竟是为了难为对面儿的,还是为了难为咱们自己?!”
“嘘——小点儿声,栾掌门正瞧着咱们呢。”
汪翰以为自己私下里的怨怼被栾青山听了去,吓得脸色一紧,侧脸偷眼往讲坛上看去,而后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你,他那哪儿是瞧咱们,他那是瞧他那宝贝儿子。”
“听闻栾澈可是能烧炼五转金丹的,不知有了丹圣的窾要,能否更加进益?”
汪翰白了说话那弟子一眼,挖苦道:“《丹阳窾要图》你我也看过了,可有进益?”
弟子汗颜,回头瞧了自己面前正烈焰腾腾的炉火一眼,搔着后脑勺说道:“不知道你丹炉里的情况,可就我的来说,好像没有什么精进。不过兴许汪翰兄同栾公子的修为不凡,目达耳通。”
汪翰对那弟子的奉承不屑一顾,阴阳怪气道:“哼,你这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栾澈听了去,发现你将我与他放在一起同较,保不定以为你在嘲讽于他。”
“这、这......”
那弟子听闻后脸面颜色变化无常,时赤时白,眼角余光不是头扫筑阳殿前方的栾澈,看起来十分畏惧栾澈真的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
见栾澈专心致志的凝视着丹炉火候,不曾分心,那弟子才恍然惊醒,原来是汪翰不仅对他的奉承毫不领情,还揶揄吓唬自己。
那弟子尴尬难持,正要发作一番,却见汪翰突然转变了笑脸,安抚道:“唉?刘兄莫气。汪某愚钝,怕是要辜负了刘兄的吉言美意,但保不齐百派之中能冲出黑马,颖悟绝伦,习得金丹之术......”
汪翰的话音尚未落,只听右手边一阵哗彩沸腾之声。
一群人纷纷朝着声音正中涌了过去,夹杂着欢呼声和殷羡声。
汪翰身后一弟子道:“该不是有人已经启鼎开炉了吧?”
另有过路弟子推了汪翰一把,催促道:“汪师兄,愣神呢?不赶紧过去瞧瞧,指不定是谁人已经烧炼好了金丹。”
汪翰瞪大了眼睛望着人群,口中喃喃道:“不会吧......这么快?!这才第几日?”
先前那个糟了汪翰嘲讽奚落的弟子趁机言语回击,调侃道:“汪翰兄,看来我刘炎所言的确有些准头,只可惜汪翰兄自己不屑受用,让这吉言便宜了别人。”
汪翰这下被噎得够呛,但此时不是互相诋毁的时候,好奇心驱使着他的双脚,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随着人流一同挤了过去。
人群正中的上空,青烟缭绕,一道柱形光束自下而上,灿烂炳焕,直冲殿脊,如同冲破黑夜的流星,神采飘逸。
一股沁脾药香汩汩而出,飘散在周围空气中。
“五转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