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还打量我不知道。你心情好得很,连着几个晚上都搂着人家沃尔夫的婆娘睡觉,一心耕耘。夜间寒冷,有蜜桃般的婆娘给你暖床,哪门子的心情不好啊?”小个子撇撇嘴,一脸的嫌弃。
“嘻嘻嘻,咱哥俩谁也别笑话谁。我就不信,你会放着‘红辣椒’里头那几个‘小青辣椒’的骚货不吃!”高个子立即怼了回去,毫不在意被对方戳穿谎言,只是越说那语气越发的淫荡,“该不是夜夜当新郎,被人家掏空了身子,不行了吧?鬼鬼祟祟的,找兄弟我拿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开口要就是了。”
“去去去。放你娘的臭屁。”小个子笑骂道,一点也不在乎对方的调侃是否有鄙视自己某些功能的嫌疑。
这一高一矮的两名军官,正是几天前,奉伊凡.斯迪皮尔德命令,分头查封“血狼佣兵团”和“红辣椒佣兵团”的那两名军官。
侧起耳朵听了听,小个子确定四周没人听壁脚之后,才正色说道:“我看,要不把那些倒霉鬼都给放了吧。”
“嘶”的倒抽了口凉气,高个子军官一副牙疼得厉害的表情,狐疑道:“什么意思?”随即又很认真的补充道:“你是怕风声太紧,不好出货?”
几年来,头一回有这么大的“买卖”掉到他头上,这沉甸甸的银可恩还没到手就说放弃,不心疼是假的。
“不是。是怕那些倒霉鬼当中,恰好有那么一个两个和‘他们’有些瓜葛。”三角眼直接道出心中的担忧,“你想想,没深厚交情的话,谁会犯傻冒险去救戴妮丝?万一‘他们’找上门来讨说法,咱哥俩连命都保不住。倒不如趁早将那些倒霉家属给放了,也显得咱们只是不得不奉命行事,没啥坏心眼,到时候不会拿咱们开刀。”
尽管小个子压低了声音,话里头的惶恐味道依旧清晰无误,高个子军官下意识的脖子一缩,仿佛晨曦的短剑正放在自己的肩膀之上,随时可能顺势一切,将他的狗头切掉。
“人家王都贵族本领再强再牛逼,又能在咱这破地方待多久,护得了咱们周全么?等他们拍拍屁股走人,就轮到‘他们’发威了。不趁早表达表达咱哥俩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德和善意,怕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话音刚落,两名军官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这种如履薄冰的滋味,相当的酸爽。
比起雄心万丈一心捉拿“贼人”将功补过的雷诺大人,小人物常年生活在夹缝当中,看问题有时候比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来,要透彻和踏实许多,唯一的问题,是能不能突破损失财物的巨大心理障碍,这也是小人物往往明明知道危险,却铤而走险最终嗝屁的最主要原因。
君不见古人说得好:金钱诚可贵,美女价更高。若为小命顾,两者皆可抛!
“明白了,”高个子沉着声音回答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他抬起头,望着不算太高的屋顶,幽幽叹息:“不甘心呐!光沃尔夫那婆娘,卖到妓院里,少说也值六七十枚银可恩,本想留着自个用几天再卖掉,没想出了这么档子破事。总共抓了一百多号人,粗算下来总价也要过千的银可恩了,好不容易轮到我发一回小财,还没来得及装进兜里,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钱长出翅膀,‘哧溜’一声飞走了。实在不甘心呐!”
小个子顿时目光一黯,“谁说不是呢。三个‘小辣椒’虽然青涩了点,放上货架不知多受老家伙们欢迎,五六十一个跑不了。我这边总人数少一些,估计也有四五百的进项。可惜呀,有钱也得有命花,兜里再有钱,脑袋瓜子没了,顶什么用。”
放在往日,让他把这么些已经到手的银币拱手送出,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痛快,只是当他亲眼目睹一向不可一世的伊凡.斯迪皮尔德,血淋淋的首级被摆在案桌上作为祭品,满门抄斩的冰冷一幕之后,小个子霎时间就“顿悟”了:
这钱财呐,乃是身外之物。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值钱啊!
“唉......”
艰难地达成了共识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声音之深沉有力,绵长醇厚,几乎把院子里几棵大树上头,犹有几分绿色的树叶都给震下来。
巳时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的身上,在他们身前的实墙上投下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道斜斜的影子,多少带出些寂寞凄冷的味道,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那堵实墙发呆,动也不动,目光悠远,仿佛已然练就了某种神功,足以看穿厚重的墙壁,看到悠然的远方。
多少不甘、惋惜、无奈和怨念,就这么随着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尽数付之东流。
一如那沉甸甸、闪闪发亮的大袋大袋银可恩。
就这样,在诺尔默和晨曦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血腥与暴力体现了无往而不利的强大说服力,使得两名没少干坏事的城卫军军官弃恶扬善,“血狼佣兵团”和“红辣椒佣兵团”这对冤家的残余分子,以及他们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无辜的家眷一道,意外得到了救赎,逃脱了被卖到妓院、矿山与富豪之家为妓、为奴甚至于挖矿挖到死的厄运。
蝴蝶扇起的微风,已经开始悄然改变许多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