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穆冰莹着急叫了一声,然后看向郝从云,郝老师,我嫂子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要说有恩情也是郝从云对她有恩。
当初她那篇文章,写的观点比郝从云登在报上的观点还要直接,并且那时候她还没有用笔名,直接用的真名。
但是郝从云出事后,她却一丁点麻烦都没有,这说明郝从云提前把她的文章处理干净了。
后来两人相认,她也问过。
郝从云说国家难得还能找出来一个清醒的青少年,他自然是要保护好这棵希望的苗子,并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说这是他的私心,与她无关。
这怎么可能真的无关,村里农场是没有发生很过分的事,但是经常有从其他农场调转过来的人。
每当看到他们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每当听到哪里又发生了让人痛心的事,每当听到农场里传来的哭声,她对郝从云的感恩,与日俱增。
对于国情,她没有能力去改变,对于同龄人被腐蚀的思想,她说不通别人,因为这件事,她也不会再去说。
但看着学校里还没成长起来,三观还没形成的孩子,她还有机会。
然而她的知识太浅薄,没有教师经验,无法真的能够将思想毫无痕迹融到教学之中,郝从云的功底就能做到。
所以让出小学老师这个位置,看似是在帮郝从云,也是为了村里孩子,出发点都是她的私心,绝对谈不上有恩。
就算扯到恩这个字,也是她在报恩。
郝从云突然朝着穆冰莹作揖,冰莹的大恩,我一直铭记于心。
老师!穆冰莹急忙避开这么大的礼,老师,你不该这样的。
郝从云露出一笑,他当然知道穆冰莹是什么意思。
饥荒年代,一个窝窝头都是天大的恩情,这些年来,穆冰莹不知道给过他多少个窝窝头,高粱的,玉米的,白面的,没有这一次次赠予,他一定坚持不到今天。
更不用说,他还能站在教室里讲课。
体验过地狱,这些点滴弥足珍贵。
郝从云知道,穆冰莹为什么这么照顾他。
但是对于他而言,就像当初对穆冰莹说的话,烧掉那篇文章,是给自己留一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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