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的心忽觉得迷迷糊糊的,好似连他自己也忘了为什么,为什么非杀人不可呢?
齐景宣忽而展颜一笑,又道:“罢了,罢了,老夫的两个儿子都已丧命,现今想想,死了,反倒是个好归宿,只可惜,不能亲手杀了沈砚石,始终是老夫……老夫的憾事啊。”
白衣人笑了,一点点苦涩,一点点了然,而后慢慢地笑道:“齐老爷,齐府后院的那株珊瑚树,现在长得如何?还会开花么?”
齐景宣听得一怔,默然了很久,细细去看白衣人的脸,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而后也笑道:“长得很好,年年开花,美极,艳极。”
白衣人立刻嘴角上扬,笑的开心至极,又道:“是么?很好,那树总算还在,也没枯萎。”他的长发漆黑得发亮,就像是黑玉缎子,陪衬白衣,宛如俊美仙人,却又令人不由肝肠寸断,竟想为他大哭一场。
齐景宣呐呐道:“老夫,真没想到啊……你竟还活着……”
白衣人自嘲一笑,道:“在下的命一向很硬。”
齐景宣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闭上眼睛,叹道:“所以,你才会如此折磨我这个老头儿?”
白衣人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瞧,半晌儿,语气竟近乎温柔道:“在下……想多和齐老爷子说说话,说说话,说……什么都好,齐老爷,就当是再行善事吧(begt)&qut;话音未落,齐景宣竟仰面狂笑,一双眼眨也不眨瞅鬃衣人,胸口起伏,笑出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在草上。
白衣人耸容道:”齐大当家,有什么好笑的么?您怎么笑的如此开心?”
齐景宣道:“老夫我,突然觉得很高兴,心里很痛快,知道为什么吗?”
白衣人微微一笑,问道:“在下不知,还望齐老爷赐教。”
齐景宣恶狠狠一字字道:“想当年,我们几兄弟,轮流操你娘亲的时候,可太爽快了,爽快啊!你那贱人娘亲真他妈的够味!一边挨操一边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你不记得了么?你那日一直抖着身子瞪着眼睛看,你这小子都忘了么?啊?!”
这几句话,倒是出了白衣人意料之外,他不禁怔了怔,随即垂头无语,复抬头挂着微笑道:“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在下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齐景宣却再也笑不出来,面色已发青,停了半刻,冷笑接着道:“不放在心上?这一点倒和你父亲挺像的。”
白衣人又已站起身子,望着齐景宣,微笑道:“齐老爷若能活下去,还会一心求死么?无论是谁,想必答案都是一样的。”
白衣人话音才落,只听“哗啦啦”一声响随鬃光一闪,从他袖中飞出两把短柄柳叶刀,直取齐景宣眉心。
齐景宣抬头急吼出声,吼声震的树叶抖动不停,电光闪动间,树叶便恢复了平静。
齐景宣张大眼,眉心处中了两柄柳叶刀,直入眉骨。
他终于是再也不能笑出声来了。
他“咚”的一声,头颅重重压在草上。
白衣人静静地,宛如欣赏一般,看着草丛上的尸体。
他把剑轻轻入鞘。
他笑了,笑的很宁静,很祥和,眉若青峰双目斜飞,可是,不知为何,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笑脸,竟想再次大哭,没迎因,没有理由,好似只又大哭才可解去白衣人眉间的一抹愁绪。
他转身,踏出一步,忽而喃喃自语般笑道:“在下和家父……一点都不像。”
第86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