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包目中涌出泪光,半睁眼,哭道:“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葛清幽!”
还未等葛清幽说出更放肆的话,突然间,自西院拱门处传来一声大笑,而后一苍老沙哑的语声轻叱道:“葛少爷……你这小崽子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啊?”
葛清幽听罢,登时目光闪动,一步倒掠,离开小荷包的身子,小荷包自也是惊得怔住了,许久许久,说不出话来。
索命婆婆拄着个木雕花拐杖,驼着背,缓缓入进院,砸的地上“咚咚”有声,葛清幽见状,眼珠子再转了转,忙一步上前,拍开小荷包身上的囧道,回过头,面上堆得满满的笑容,背上却早急出了一身冷汗。
索命婆婆先瞧了瞧他二人的情形,然后对着葛清幽的笑脸皱眉道:“葛少爷,前厅少了个小厮,你还不快去?咳咳……”咳了几声,又笑着道:“你和这小丫头在这干什么呢?”
葛清幽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小侄只是想帮小荷包姑娘提桶水罢了,小侄怕婆婆……”
岂料他的话还未说完,小荷包却忽然惊醒,一把推开葛清幽,怒声道:“……他……婆婆,他刚才想要……”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小荷包脸亦是红了一片。
索命婆婆冷声应道:“葛少爷,你当真想帮人家提水?”
葛清幽叹气,再笑道:“婆婆,方才小侄不过是和荷包妹妹闹着玩而已,有您老在赌坊当中,小侄纵然有心亲近妹妹也绝不敢造次啊,您老明察秋毫,心如明镜,自然也知道小侄所说的话字字肺腑,哎……只是荷包妹妹她人小单纯,是以才误会在下一片好心,婆婆,您说前厅少了小厮,小侄这便和您同去吧,路上再做解释如何?”
小荷包此刻见葛清幽竟如此胡说,气的胸口翻涌,正想再出拳,忽又听得索命婆婆轻轻用拐杖敲了下地面,便急忙将拳收回,别过脸去。
葛清幽随即侧过身子,冲索命婆婆巧笑道:“小侄这就来搀扶婆婆去前厅,婆婆,先请。”
索命婆婆将腰微微直起,瞧那葛清幽笑得如沐春风,不由暗暗冷道:这小鬼可真真厚脸皮,哎……若不是看在他还有些用处的份上,否则老婆子我早将他做成阉人了(英文:sp)于是扫了一眼小荷包,将手搭在葛清幽肩上,转身慢道:“你们俩个小猴子都跟我来吧。”
小荷包狠狠瞪了一眼,也不答话,垂着头跟在后面,葛清幽则拉扶着索命婆婆的手,一边细心婆婆脚下,往内堂走去,一边四下里乱瞧,三人走了半晌儿,他才笑问道:“婆婆,怎么院落里一个人也没有?莫不是都到前厅去了?”小荷包吃了一惊,随即又抬首白了眼葛清幽,复垂下头,只听索命婆婆咳了两声,道:“到了地方,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葛清幽边走边又道:“婆婆,这拐杖好生碍事,不如将它放在这,有小侄搀扶不是更好么?”
索命婆婆道:“若有一天老婆子要宰了你,也绝不会用此物的。”微又顿顿语音,才笑道:“不过你倒说的有理,难得一片孝心。”说罢,“咚”的一声,恼杖当真被甩的老远,跌落丛中,索命婆婆接着笑道:“前厅,正有两个鬼来讨债,说什么也要和老婆子赌一场,葛少爷,要委屈你们二位到前厅招待他们了。”
小荷包却冷哼一声,低声道:“委屈?只怕他还不配呢。”
她说话之声固然不大,却也叫葛清幽、索命婆婆二人听得清楚,索命婆婆只做未听见,继续缓缓前行,那葛清幽听罢,心中五味杂陈,想起方才种种,不禁暗恨自己错失良机,终究未成好事,便长长的呼了口气,而后才赔笑道:“恕小侄孤陋寡闻,不知是哪两位宾客竟使婆婆如此兴师动众?&qut;
索命婆婆呵呵笑道:“总不会是沈砚石。”测测的笑音听得小荷包周身发冷,脚步也慢了些,葛清幽则沉思无语片刻,复微笑道:“那可太好了,他们若是来了,小侄只怕xg命难保,婆婆,您可不能将我交给沈砚石他们啊。”说罢,直冲索命婆婆装出一副恳求神色。
索命婆婆面上冷笑,心知这葛少爷险刻毒,诡计百出,虽当真不与沈砚石同g,却也绝不会站在自个儿道上,说不定早对自己心存恨意了,听他既如此说,也未信分毫,于是右手更加用力按着他的肩头,慢慢走向前厅内堂,说道:“葛少爷,你可听过“钱鬼”“死鬼”此二人的名号?”
葛清幽迈了一步,点头道:“在雷州时,曾听家师提及过此二人的江湖事迹,“钱鬼”名唤钱通天,擅使飞索,此人家产万贯,为人却小气的很,“死鬼”司马南,专使暗器,据说双手可连发十九枚棺材钉,出手狠毒,十足险。”
索命婆婆默然半晌,忽道:“他们带足了本金,要和老婆子豪赌一场,知道要赌何物么?”葛清幽笑了笑,叹口气,道:“赌人。”话音才落,小荷包自背后冷冷道来:“你脑袋难不成傻了?人也可以拿来赌,谁甘愿当赌注?”葛清幽看了看索命婆婆,苦笑道:“如今整个赌坊都归婆婆了,我们两个自然也是婆婆所属之物喽。当个小小赌注何足道哉?”小荷包登时听傻了眼,停下脚步,不肯再行,葛清幽、索命婆婆二人听得动静,也只得停下,葛清幽忙回头温言笑道:“婆婆的武功赌术天下无双,从未输过,那两个鬼今日只会落败而逃,更别说将你我二人带走了。”说罢,偷偷冲小荷包向索命婆婆挤着眼睛,小荷包自然会意,脸又红了些,只垂头启步,三人便一路穿过花廊,绕过假山,来至前厅,方才踏入厅堂,避开屏门,小荷包便被屋内的景象震的呆住。
只见前厅的丈圆硬木大桌之上,竟依次摆满了寒光冷耀的兵刃,种类之繁多,竟叫不全名字,北门大开,十余位赌坊小厮立在门口处,整整齐齐站了一排,另有几名侍女则垂首立在帐幔之下,索命儿子怒相满面,看见索命婆婆来了,竟傻愣愣笑了笑,桌子正北,笔挺的站着两个劲装中年男子,一个虎背熊腰、面容和善,一个身形挺拔,年纪略轻,面孔虽不俊美,但双目炯炯,举止之间,另有风采,他二人身后既有三个家丁打扮的仆从,一动不动,站在几口红漆香檀大箱子旁,箱子之上还系着红绸。
这里的每个人,简直就像是石头做成的。
索命儿子暗哑低沉道:“娘,桌上所摆的,的确是世间最珍贵的兵器。”
索命婆婆推开葛清幽,冷笑一声,道:“就怕咱母子二人承受不起如此大礼。”说罢,驼着背,缓缓走到桌南,对着那二位劲装男子微微一笑,笑容直叫人头皮发麻。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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