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遇上他的眼光,都是神色惶恐,心下却也坦然:“有苏大帮主在,小小的曹维安算得了什么,不必害怕。”
那曹维安提高声音叫道:“苏大帮主,今儿下午,你故意挑事,当众说什么贿赂了知府大人,更是不把江湖中的道友放在眼里,惹得他们到官府上大闹了一场,怎么如今都不敢出来见我?”
其余十几名小兵跟着叫囔:“窝囊废,出来啊?苏千里,千里帮,还不如改名字叫乌龟帮的好!”
沈砚石、申嘉二人藏在一处大花盆旁,听到这里,忍不住轻轻笑了两声,再听那曹维安道:“苏大帮主,就算给我曹某人一个面子,请出来把话说清楚,曹某也好回去交差。”等了好一会,始终不听得那苏千里搭腔,曹维安面色暗沉,喝到:“各处屋子都去瞧瞧,见到苏帮主,便把他请出来。”众官兵轰然答应,便一间间屋子去搜查。
忽然南边厢房中有个冰冷的声音说道:“好好的雅兴,全被你们这群俗人给搅了。”
众官差纷纷吆喝:“曹大人,苏千里在那呢!”“苏千里,是汉子就出来!”“苏乌龟,还不来拜见曹大人?”
南厢房那人哈哈大笑,说道:“曹大人不配我出去见他。”众官差气得哇哇大叫,三名汉子手执长棍,向南厢房扑了进去。却听得“哎哟”,“哎哟”连声惨叫,三人一个接一个的倒飞了出来,摔在地下,一名官差手中长棍反断了两截,跟着又有四名官差先后抢进房去,但听得连声呼叫,那四人也一个个都给摔了出来,这些人兀自喝骂不休,却已无人再抢进房去。
苏千里冷冷的再道:“铁面君,曹维安,你的武功在江湖根本不入流,江湖地位等于没有,就算投靠了朝廷,也不过芝麻大点的小官,现在是想借机向朝廷邀功?你这种人一事无成,给你面子,恐怕你也没本事拿!”
那曹维安走上几步,向内张望,朦胧中见一名男子坐在床上,头上青巾之中一颗绿色小石,脸上并不见神色,果然正是苏千里。
曹维安接着大声问道:“苏帮主,就算是我曹某人高攀不起,也不与你计较,可知府大人您总该给个薄面了吧?”
房内苏千里笑道:“曹大人过谦,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再怎样在下也不敢与朝廷作对。”
站在一旁的众姑娘之中,突然有个二十来岁的秀美娘子“咯咯”一声,笑了出来,一名官差抢上一步,怒叫:“你还敢笑?”当即要扇上两个耳光,他手未打出,那娘子一个凌厉筋斗,势挟劲风,擦过官差头顶,轻轻落地,就在馁差一愣之间,曹维安冷笑三声,倒踩七星步,倏然拔起身子,而后俯身就劈了一掌,拿娘见他身法,知是劲敌,自己绝非敌手,便立时扑上,挺起胸脯粘了上去,叫道:“大人要是舍得,就打在我心口上吧,来呀!”曹维安见她毫不知耻,竟然于大庭广众之下挺起双峰,招呼过来,只忙向右斜身避开,左手“螳螂捕蝉”,呼的一声,斜劈抓住她衣襟,而后道:“姑娘还请自重些,武林中人也得讲个礼法,否则,谁若惹事,在下就抓谁!”拿娘听罢,又是娇笑,将身子一拧,道:“你们男人啊,就是心口不一,给你们的时候呢,装的一派正经,不给你们呢,又死皮赖脸的要,哎,真是麻烦。”曹维安听得双眉紧皱,冷眼看向南厢房,就正是在这一瞬间,拿娘猛地里挣开钳制,再听“斯拉拉”一声,她的上衣全部撕落,身上只剩个肚兜,那雪白的膀儿露在外头,开心访中听得四围是呼声连天,躲起来的寻欢客们都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在拿娘身上滚一滚,几名官差走上前,讥讽的瞧着拿娘,其中一官爷方想伸手摸来,哪料旁侧又是一人出手,此人出招走的就是苏家路子,一招打出,两官差早已退开,曹维安抢了上来,那人手往上一挡,架开曹维安一招,左拳已又已向他后心击到,曹维安虽然作风强硬,办事却是小心谨慎,加之武功不弱,一生与人对敌,极少落于下风,这时陡然陷入苏家拳法之中,数招一过,他二人此去彼来,你挡我击,打出三十回合后,拳法仍是不绝,曹维安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这是甚么武功,怎地如此复杂迅捷,当下抱元守一,见招拆招,不敢再行进攻,待又过三招,那人罢手,疾往后退,稳立住,笑道:“曹大人,刚才的漂亮姑娘,可是我嫂嫂。”声音端的是清脆悦耳,那沈、申二人看清此人相貌,具是呼了口气,这人不正是苏秀?苏秀话音才落,忽见他嫂子踏着小步上来,冲南厢房大声道:“秀儿真好,知道帮他嫂子,不似你,坐在里面像个死人,让一群臭男人把我的身子看光。”说完了,便叉腰立在外面,南厢房中却是一阵沉默,众人便都直瞧向那房间,听着里面的动静,突然间,兵刃相交,“銙擦擦”的一声,厢房大门迸出几星火花,只见乌光连扫,尽是从意料不到的方位自房中飞来!“嘭嘭嘭”惊天三响后,众人抬头再看时,打眼就瞧见三展画着长鹰的锦旗定在厢房对首的梁子上,这一手功夫,果然非凡!
苏千里笑道:“荣荣,让他们看吧,等曹大人走了,我会把他们的手脚砍断,眼睛挖出,砍了一个算一个,挖了一双是一双。”
这话听在众官差耳朵里,却是何等嚣张?一官差知道拿苏千里没法子,胸中窝火,眼角忽然又瞧见了申嘉二人,便撒气在孩子身上,上前就叫:“两个贼娃子,走!跟我们回去问话!”二人听傻了眼,不知如何处理此突变,一旁苏秀美目睁大,怒喝未出,忽然听得开心坊上方传来一阵阵欢笑声鸣,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众人好奇心起,抬头循声寻去,但听那笑声竟是从头顶大横梁上而传,众人再细细去看,只见一个男子坐在梁上,年纪三十上下,身边坐个小孩,小孩却约莫八、九岁年纪,一身杂色衫,笑面盈盈,手中握着条白色的长陵布,那布匹甩来甩去,小孩的双脚更是荡啊荡的,似乎这么坐梁上甚是好玩。
要知那横梁可不比房间里的,乃是自院中小屋廊柱处单支而起,只为挂彩绸灯笼所用,此刻却经得起这一大一小,实是令人惊叹.
苏秀这时瞧了眼曹大人,抬头笑说:&qut;总听闻有个典故,名为&qut;梁上君子&qut;,若是连梁上君子都要出手,必定是碰上了小人.&qut;
梁上那男子微笑道:“君子不敢当,小人不能做,反正欺负小孩子这种事,嘿嘿,梁上梁下,俺都不干”他还待说下去,众官差已气得面上失色,手腕直挺,呼喝那人下来.
那男子摆了摆手,弓腰曲背携着身旁的小男孩坐的更稳,笑道:&qut;叫我们下去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们上来.&qut;
曹维安站在院子当头,见梁上那人气焰乖张,更是有火难言,随后又横了一眼方才去抓申嘉二人的官差,满脸黑气,道:&qut;不是千里帮的人,就不要管千里帮的事,朝廷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可若是自己非要往里面跳,出了什么岔子,也只有你自己抗了.&qut;
那男子大笑三声,扭头道:&qut;小雕儿,这曹大人竟以为咱们是千里帮的人,你说他傻不傻?&qut;旁人还未问话,梁上小孩双足一挺,已站在梁上,一双眼睛眯成个缝,高声说道:&qut;千里帮算个屁!这位先生,也就是我师傅,可是巫山派第一高徒,你们没听说过俗家高僧李仲达吗?那可是我太师傅!瞧瞧!&qut;从背后甩出包袱来,小手自里面抽出个钵,铜光灿灿,敲了一下,声音脆远,接着道:&qut;天下只一个的&qut;无缘&qut;钵,怎么样?总算知道我师傅的烈害了吧?哈哈&qut;众人听的一怔,见那小孩左手扯着梁上陵布,右手拿着钵儿乱晃,兀自手舞足蹈,得意洋洋,可对于他口中所说的&qut;李仲达&qut;及巫山派,却是闻所未闻,曹维安此时从梁下望上去,那梁上男子的面貌便看得更清楚了,见他虽然已过中年,但面目仍很英俊,想来年轻时必是个俊美少年.
曹维安伸手拍拍左肩,笑道:“巫山派?巫山派是哪个道上的?&qut;侧头对苏秀道:“苏小公子可否来解释一下?”苏秀笑着摇头,刚走上两步,本想去救下申嘉他二人,曹维安陡然拦住,冷笑道:&qut;曹某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不想为难于你,不过,这两个孩子却同&qut;梁上君子&qut;的关系是不清不楚的,苏公子,你还想阻碍在下办公吗?&qut;两人相对默然,过了一会,梁上那人叹气道:“曹大人真会捏软柿子,见着硬的就跑,碰上软的就踩.”曹维安仍是不理,梁上那人接着大声道:&qut;既然这样,我倒有个主意!如果这两个孩子能不被曹大人你抓到,就算我赢,小孩儿跟我走,要是被抓到我就只好把命都陪给你们喽&qut;曹大人道:“当真?”过了一会,又道:“他们两个孩子如何能逃得掉?你不会是信口开河吧?”叫小雕的男孩厉声道:“我师傅是一诺千金,说一不二的好汉!”
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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