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嗖”地一声轻响,几许鲜血自他脖子窜出。
背后的大帐帘布之上,插着两盏柳叶刀。
刀不沾血。
习小雕抬手握住脖子,才蓦地发现自己的喉咙已划了一个口,正在汩汩流血。
他才醒悟那一刀是贴着他的喉咙穿过去的。
他睁大两眼,身体向后一靠,桌子立时歪到了一边,桌上的文房四宝“哗啦”散落在地,他抖哆着的声音,嘶哑道:“你……申嘉……你!?”
白衣人充满哀伤的看着他,无限惋惜的道:“你太愚蠢了,我是犯人,怎会被安置在帐篷里?”
习小雕红眼道:“你,你却——你怎么能——”他瞪大眼,本想扑上来,忽然语音骤然而止,喉咙发出“咳咳”两声,桌子边他抓碎,他终于“噗”地滑下,终于倒地毙命。
白衣人纹丝不动,眼睁睁瞧着习小雕,眼睁睁瞧着他。
帐外那寂静的山风吹拂入来,便也开始有了些寒意。
白衣人霍然上前,盯着他,眼中布满忧丝,脸上却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相信你一定会来,只要你不死就一定会来。”白衣人自语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人可以阻止你。”
“从今而后,我的身边就再也不会有人会像你一样待我了。”
白衣人心里忽然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伤,忍不住走过去,轻轻蹲下来,将习小雕睁大的眼睛合上。
“当我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白衣人说:“可我却一定要做下去,什么是后悔?你告诉我?”
“你现在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也只好继续下去了。”
白衣人苍白的脸上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连悲伤都没有。
可是无论谁看到他心里都会被刺痛的。
白衣人心中不禁哑然失笑,暗道一声:“疯癫”,起身向帐外走去,他跨出帐外,全身便又不由自主地泛出一阵寒意,呆呆地站在门口,几乎再也没有勇气跨出一步。
他对月而立,只觉吹在身上的晚风,寒意越来越重,脚下一动,方待要起步,但心念一转,便又自暗中低语道:“你既然已走到这一步,无论是福是祸,再也不能罢手了,更何况,罢手也来不及了”他胸脯一挺,右手微挥,一溜银白之光,突地一闪,那柳叶刀“刷”的一字排开,钉在黄土地里,又是一阵风吹过,一条淡灰的人影,竟也随风摇动了起来。
白衣人冲那条人影微微一笑,道:“习小雕已死,告诉谭公子他不必亲自过来查探,他若信得过我,肯定也不会亲自过来的。”
这人影“呵呵”笑了笑,拱手道:“果然在下未曾猜错,申大人真是对朝廷一等一的衷心,办事就是利落干脆,那在下这就代您去传话。”他身形倏然飞跃三丈,笔直地掠过白衣人,双足是微顿又起,数度起落间,他的面前已是一条狭长的山道,两边山峰渐高,那淡灰人影过得片刻,便落定在一处土瓦小院前,他大步而行,前行数步,回头偷望一眼,嘴里不断低语,不知在说些什么,面上的神情却甚是不屑,他再尽心定一定神,拍门入院,竟也无人把守,便顺着一条窄路,婉蜒而上,停至于道前一片小山花丛间,他微一驻足,暗中一调真气,摇摇摆摆地行到青色木门前,突地笑道:“谭三爷,小的来报信了。”
“我这便出去,你不用进来。”谭寺文自屋内大声道,随后就见房秒开(英文:jr),他迈出门槛,走到花丛尽头,叹道:“你要告诉我的消息,不必讲出,我着实是害怕听到这个消息。”
他真的有点怕,他害怕自己会觉得太难过,因为他一旦觉得难过,就等于失败。
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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