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重新戴上眼罩之后,我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揽着他的肩轻声叹息,他将头靠在我肩上,仿佛初次相遇时,他靠在我肩头睡觉一般。
过了好一会,我伸手轻轻拨弄一下他柔黑的头发,试探着叫他:“枫……”
“嗯?”
还没睡着,我心里一松,一直盘旋在脑海的一句话脱口而出:“不如,你别踢球了!”
他身体一僵,猛的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看着我。看着他的反应,我心里有些着慌,却还是说道:“你看你踢球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我听越野说你曾经受过两次重伤,每次都调养了将近一年才痊愈,……以你的条件,不踢球的话,做什么都没有问题,再说,就算你什么都不想做,我也可以养你一辈子的……”
“仙道!”流川打断我语无伦次的论述,用他没受伤的那只眼睛专注而认真的看着我,让我心中一颤,“我从六岁开始接触足球,然后进行专业的训练——我喜欢足球,这是我的事业,也是我的理想,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放弃它!”
流川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怔怔的看着他发呆,过了一会,我勉强笑了笑说道:“越野要是知道我劝你放弃踢球,非跟我绝交了不可!”说着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听说你们会跟川崎前锋踢冠亚军决赛,到时候帮我弄张票吧?越野跟我说这个很久了!”
流川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闷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累了,睡觉吧!”
我笑着说:“你先睡吧,我再呆一会。”
他看了我一眼,默然片刻,点了点头,径自回了卧室。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脸上强装的笑容终于垮了下来,长长叹息。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这一段时间医院里忽然该死的忙,手术一个接一个,好像怎么做也做不完。这天我做完手术回到家中,已是凌晨两点多。我伸手打开客厅的灯,前两天一直放在门边的黑色箱子已经不见,留了一片小小的空地出来,在灯光的照耀下,竟让我觉得微微有些刺眼。
下个星期是J联赛总决赛,流川今天下午开始归队集训备战了。
我脱掉外套扯开领带,将自己扔在沙发上发呆:距上次关于流川受伤后关于他职业的讨论已经过了一个月,我们之间的关系陷入了认识以来的最低谷。
我一直想要做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气氛,却因为医院这段时间的忙碌耽误了下来。白天他一早出去训练,我还没醒,晚上我凌晨时分回到家时,他又早已睡下了。这一个月以来,我们之间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有时候我进到卧室,会开一盏壁灯,坐在床边看他沉静如孩童般的睡颜,心中会涌起一种浓浓的疼爱和小小的委屈:我不舍得他每次比赛之后都带着一身的伤回来——天知道,看见他雪白肌肤上的青紫痕迹我有多心痛。可是,流川说他喜欢足球,他不肯放弃足球,哪怕是为了我也不肯!
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茶几中央醒目的地方,流川用我上次送他的水晶足球的摆件压着什么东西。
我探过身去,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两张下星期他决赛的球票。我上次问过他能不能给越野弄张决赛的球票,没想到他还记得。
我握着球票怔怔的出神,我从未看过任何的足球比赛,认识流川之前是因为不感兴趣,认识流川之后本来是想要去看看,还没来得及去,却因为上次流川带伤回来之后,刚刚对足球产生的那一点点兴趣立刻化为乌有,只是这一次……
流川留下两张球票,有没有希望我也去看球的意思?
我坐在沙发上沉思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球赛就在东京的松本味之素体育场进行,流川他们的主场。
越野听我说完之后早就摩拳擦掌等着这一天了,在球赛开始前一个小时,他就已经带齐装备(望远镜喇叭之类)拉着我早早的坐到了看台上等候。
流川留给我的票位置相当不错,越野又是羡慕又是兴奋威逼利诱的让我保证以后有这等好事一定要想着他,我一边敷衍着他,一边焦急的等着流川他们的出场。
一个小时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场中的座位渐渐被占满的时候,流川他们东京FC和对手川崎前锋队终于列队出场。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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