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教学生活其实还不错,专业水平绝对没有问题,敬业精神也没有问题,加上丰富的临床经验,对学生的问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极其有耐心,但他太严格。
鉴于自身经历,他在学生完成基础课要去医院实习之前,加了一个项目,扮演一天的病人,要经历被医生冷漠粗鲁地对待。因为有太多的医生是这个样子。他以前虽然不会粗鲁,不会过于冷漠,但他无视病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一样是不够的。他深知要想成为好的医生,就必须能体会病人的苦痛。
学生们被安上不同的病症,被要求去化验各项指标,没完没了地做各种检查,被指挥来指挥去,甚至遭到冷酷医生的恐吓,“如果不切除你的子宫,有可能会癌变,切除是为了预防。”
学生就不满了,“切除是为了预防?这是什么逻辑?过度治疗!我还没有小孩呢,切了我的子宫我要怎么办?”
房正胤就在一边说,“很好!在你面对这样的病人时,就想想你今天的愤怒。”
那个学生发现自己有点太进入角色了,抱着一个塑胶子宫,十分尴尬。因为一开始他还抱怨说,他是个男人,没有子宫。房正胤就随手拿起桌上的教具,扔了过去,说,“从现在起,你有了。好好抱着,直到今天结束!”
这个角色扮演的效果异常好,学生们在结束之后都大有收获。的确,当你把你的生命交给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完全感觉不到你的恐惧与不安,只是按部就班,用冰冷的声音念着你的宣判书,那种心如死灰之感无法言喻。而就医应该是满怀希望,病人不仅仅要疗效,还需要一个舒适的过程。
他建议学生去看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KPMG)的前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尤金·奥凯利写的《追逐日光》,虽然不是每个癌症病人都能像他一样豁达,但作为医生应该了解一个垂死的人的真实想法。有学生去看了,写了很认真的读书笔记来。
而他渐渐地在与学生的互动中,找到了另外的一种感觉。这就像是做将,还是做帅的区别。
威廉问起他,说,这种感觉也不差,是不是?
他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如果后来那舒敏没有碰上杰夫的太太瑞贝卡,她就不知道枕边睡的这个男人究竟要瞒她到什么时候?这个男人还真是将性格中的我行我素贯彻得淋漓尽致。
那舒敏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任春日的寒风刮在脸上,有微微的刺骨感。这样的温度能让她冷静,也更清醒。仔细回想一遍瑞贝卡的话,前后联系起来,她几乎就可以肯定了。
因为瑞贝卡问起她身体怎么样?Dr.F的身体呢?
她有些疑惑,“我还不错,他也很好啊,你怎么会觉得他身体不好呢?”
瑞贝卡便说,“杰夫提起过,说听见有人在卫生间呕吐,进去发现是Gerge。还以为他生病了。不过是很久之前了,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那舒敏当时只是在心里皱眉,面上还是感谢人家的热心。
其实有些人是没有什么心机的,他们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若没有人特别交代,这些话不能说,或者有些事不能问,他们便什么都跟你说了。瑞贝卡想必是刚从墨西哥回来,并不知道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就算房正胤能跟所有的知情人士打招呼,说不要告诉她,但也会有漏网之鱼。况且瑞贝卡本人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她只是单纯地以为Gerge也生病了。
等房正胤的车驶入院子,进了车库,那舒敏中断了与威廉的通话。
她必须求证。而威廉的底线是,她不问他就不说,如果她问,他会道出实情。他曾经对Gerge这样说。
那个穿着一身深蓝色风衣的男人从车库那边绕过矮小的嫩绿色灌木丛,迈着大步走到自家门前,看见小巧的妻子正坐在台阶上,表情肃穆,心里有些隐隐的预感,但他仍旧笑道,“等我?”
那舒敏点点头,“是,等你。”她的橘色厚毛衣衬得她脸色红润,目光莹柔。她又说,“替我约针灸中医。还有,找一个靠得住的整型医生,我要做胸部整型。”
房正胤听完前一句,刚要喜上眉梢,可后一句又让他莫名其妙,“为什么?”
那舒敏斜眼看他,“你还敢问我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完结!我要完结!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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