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历二十年七月二十五的这场祭天求雨,首次在普通国民心中树立承明太子是“真龙天子”的印象。两日之后,丰城、常州喜降甘霖,大大缓解当地旱情,人人皆道承明太子上承天命,诚心感动神灵,无不额首称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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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的银月亲王府,高朋满座,灯火如昼。
与往年的犒赏宴不同,在那位优雅高贵的皇族青年身边,主座上还多了一个引人瞩目的承明太子——难得在这样隆重的场合居于如此显要的位置,雷武皇帝的赏赐又特别丰厚,承明太子好久没有享受这般礼遇,显得神采奕奕,格外振奋。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为巴结银月亲王而来,见他如今的地位今非昔比,前来讨好、结纳的人也不少,乐得承明太子一面忙于应酬,又要认识各部官员和各界名流,几乎成为宴席上最忙碌的人,风光令人侧目。
不过,比起同样坐在主座的银月亲王,那天生雍容的王者气度,即使是敌人也不得不为之叹服。承明太子纵有太子头衔,始终盖不住他的光彩悦目,魅力无敌。无怪民间早有类似说法——“五个王子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银月亲王。”
这“五位王子”里面,当然包括今日大出风头的承明太子,酒席过半,方才顾得上旁边甚少说话的易逐尘。他的伤处已包扎妥当,简单换过一套衣衫,从宴席开始就神情疲累,心不在焉,甚至没碰过面前的酒菜。
“先生哪里不适?是不是箭伤有变?……”
承明太子好不担忧,抽空探问。
易逐尘其实一直在暗中调息运气,时刻留意银月亲王的举动,自然懒得与这些达官贵人周旋,随口应道:
“无妨。太子也知道,晚生一向不好饮酒。”
恰好,雷武皇帝御赐的三壶美酒送到,首席上人人皆有份。陪侍的酒童逐一斟入杯中,捧到案前。
按照惯例,银月亲王先与承明太子各敬一杯,然后与百官共饮。那身穿龙袍的贵族青年亲自斟满一杯御酒,笑盈盈递给易逐尘。
“今日的祭天之礼,有劳易先生辛苦筹划,不愧是承明太子的第一功臣,本王定要敬先生一杯!”
易逐尘冷冷睨着他,毫不客气地一口回绝:
“抱歉!晚生不胜酒力,恕不奉陪亲王。”
承明太子忙替他挡驾,“先生身体不适,由孤王代饮可好?”
银月亲王故意上下打量易逐尘,诧异道:“这是陛下赏赐的美酒,人人皆要饮用,先生真的不喝?这也太不给太子面子了吧?莫非……易先生受的是严重的内伤,生怕饮酒会加重伤势?还是有另外不敢告人的隐疾……”
最后一句话,可是直接戳中那大魔头的痛处,尤其不愿此时被银月亲王打探到他的真实伤情。眼见那杯酒是从同一壶里倒出,并没发现下毒或者其他异状,板着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才放下杯盏,听到承明太子惊道:“呀!这是宫里最烈的烈酒,先生看在孤王的面上,只须饮一小口就够了,何必整杯喝尽?酒性伤身,连孤王也不敢多饮。”
易逐尘望望周围,果然人人都是小心翼翼浅啜一两口,否则的话,仅几壶御酒,如何够这许多人享用?只怪自己被银月亲王的言语所激,一时冲动,居然没想到这层。他素来不善饮,烈酒入喉,顿感腹中火辣辣的酒意上涌,再次把承明太子在心中骂了何止一千遍,恨不得把手里的杯子扣过去……
银月亲王的唇边浮起一丝浅笑,换上另一杯酒递给承明太子,“本王敬太子的,是五柳山庄的合欢酒,以重金从山庄主人处购得。太子是个雅趣之人,不妨仔细品品。”
五柳山庄的合欢酒,为天下十大名酿之一,久闻其名,承明太子欣然接过,细饮一口,醇香醉人,的确是难得一尝的好酒。
席间的易逐尘正在头昏脑胀,浑身不自在,倒没留意他们说些什么。
那杯御酒果然极为烈性,又是空腹饮酒,喝得太急。他原本可以运用内力来压制酒劲,可是这样一来,对于耗损的内息殊无好处,便没有运功,酒性一起,更觉难受。心里盘算须得尽早打道回府,以免夜长梦多,银月亲王又出什么花样。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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