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照例回俾斯曼家的主宅过。行李早已大包小包装进车子后备箱,正与司机鲁伯特一起,恭候小主人的圣诞大假。噢,漏了一个在校门口左顾右盼的安娜。甩着麻花辫的小姐加快脚步却不忘抱怨,“安娜婶婶,你这是做什么?快冷死啦!”“我怕你饿,新鲜的栗子蛋糕!”安娜边说边摇晃手中蛋糕盒。“回车上回车上!”边说边揽着人走,不经意看到不远处驻足望向她们的索菲亚,又让安娜先过去。索菲亚走过来,“那是谁?”“是我的家人。”她笑道,“我们得赶往车站,假期后见我的朋友,圣诞快乐~”“啊、圣诞快乐!”索菲亚跳起来抱抱她,停在耳边恳求,“等春天你可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亲爱的,不然我都不敢上台了!啊……我后悔报名了……”“要对自己有信心漂亮小姐,”招财猫式抓抓手,“拜拜~”车辆驶离校园,穿过高楼林立的市区,在柏林西南郊外与另一辆汇合。戈蒂与安娜告别,“春天见安娜婶婶,别忘了我给叔叔和小弟弟准备的圣诞礼物。”又嘱咐司机,“雪天路滑,鲁伯特先生要小心驾驶哦。”鲁伯特先生自工作以来在这份职业上获得极大满足,“保证完成任务,我一定将安娜女士安全送到火车站!”戈蒂提着小皮包跳下车,一溜烟儿钻进隔壁那一辆去,关车门像在抡铁锤,砰一声响!“冷死啦!”逮到机会就去挤人!海因里希将人拎开,向窗外点头致意,两辆车往相反方向行驶,一个转弯,顺势而下,一个皮球滚滚滚又滚过来,这次用头顶。艾希礼在前边笑。“滚蛋。”他丢开她,瞪一眼,眼看对方贼心不死,边气边笑,手一指,“丢你下车。”“丢你!!”他冷哼,“这是我的车。”“那你丢吧,谁让我是孤苦无依寄人篱下的可怜孤女。”她垮下肩膀,任由差遣。海因里希恨不得买个垃圾桶扣在她头上。只有艾希礼的心情愉悦,他对长官与平日作风相悖的一切都感到兴奋。冬日的白昼是奢侈品。人烟稀少的道路与盛着雪的树木在夜风中快速后退,不久,结冰的万湖出现在右侧,以密林为屏忽闪忽现,车子驶入克罗尼阿尔森别墅区,进入一处花园,再走两分钟,才抵达中央建筑物。夜幕已完全降临。海因里希抱着人下车,打断朝他问好的仆人们,一路上了三楼,将睡着的小鬼放进被窝里,留盏台灯后离开。到二楼的偏厅,敲敲屏风,“晚上好,汉娜女士。”女人转过头,一个侧脸足以窥见惊人美貌。“噢?海因里希~”与他长得有六七分像的贵妇冷冷哼道,“大忙人,上尉先生,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没有平安夜当天才舍得出现?”“那是奥古的作风,我可从来没有过。”他坐下,顺手将被那小鬼当被子当了一路的咸菜外套递给女管家。“半斤八两!”汉娜女士东张西望,“怎么就你?”“睡着了,在三楼。”“暖气都开了吧?”她问管家。海因里希:“她在我房间,我房间开了。”管家咳了声,“抱歉夫人,是我的疏忽。”“你先下去吧,娜莎。”“是夫人……”待人走后,汉娜才无奈的说,“她年纪大了,固执的思想已经掰不过来,你别怪她。”“不会,”海因里希说,“最近身体好吗,mama。”“老样子,家庭医生两周一次体检,烦死了,隔三差五被人扫视一遍!”“为了健康。”海因里希体贴地理了理母亲的披肩,又似是打量,语气温柔,“嗯……我看看,这位女士怎么回事?是偷吃了上帝的防腐剂吗?”“少来!”他弯起唇。奇怪的很,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年纪相差几十岁的女性,很多时候都有如出一辙的表情。“不过海因里希,一段时间没见,你倒是变老不少。”“……”嘴也一样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