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苏低着头说,“是,儿臣这就让人送到微音殿。”
弥江手中拿起了和苏放在那里的盖碗,抿了一口温茶,慢慢地说,“先太后,也就是我的母亲曾经说过,你的性格可能最像我,当时你还在襁褓中,我有些不以为然。”弥江说着站了起来,“不过二十年后的现在,也许她说的对。不用送到微音殿了,你直接送到净土寺吧,你的师父他想见你。”
眼前的郑王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伤感,和苏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父亲眼睛中流露出地一种情绪,极淡的。和苏说,“父王,……,我这就送过去。”
弥江微微点了点头,“多陪陪他,奚朝他快要死了。”弥江放下茶碗,站在面前那个小小的几案旁边,“别惊讶我是怎么知道的,那和你无关。”
“儿臣不敢多想。”
和苏连忙也站了起来,还是那样半低着眼睛,额头上的发丝垂了下来,有几缕遮住了他的眼睛。也许是因为不在平日里上朝的日子,一向仪容整齐的和苏没有穿戴玄色龙纹朝服而是着对领长衫,外面罩了一件湖色开襟长袍。
弥江的眼睛扫了一下和苏,突然盯住了他在衣襟下露出的锁骨,眼睛一暗,随即看向了别处,不远处一排紫檀木书柜,里面装满了各式古书还有一些东宫的卷宗。
“和苏,其实你恨我是吗?”
和苏的头低得更低了,“父王这样要冤死儿子了,儿子怎么敢?”
弥江的声音透出疲惫,他说了句,“……,只是不想让你再步我的后尘,不过,……”弥江话说了一半,伸出手把和苏的衣服领子整了整,接着说,“外面天冷,等晌午再出去吧。”
弥江的离去和他来时候一样地匆忙,和苏曾经有一刻以为自己沉浸在幻觉当中,父王的话,还有神态一切都不真实,就仿佛是午夜的迷香萦绕出来的想象。
他对着铜镜打开了方才被弥江合拢的衣襟,看见自己的锁骨下面是几道痕迹,虽然已经很淡了,可是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出那是什么。
和苏一惊。
那是翊宣留下的吻痕,而他的父亲显然知道了所有。
和苏最后轻出了一口气,坐在了镜子前面的。
“……,不想你步我的后尘,……”
后尘,这就意味着,他的父亲曾经也经历过那样禁忌的爱情吗?
净土寺黄金鎏成的顶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和苏从马车上下来,被这样的光几乎照得睁不开眼睛。远处一排一排的禁卫军让净土寺平添了几分的肃杀之感。
和苏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有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世俗一般邪恶的神圣”,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记的尤为清晰。
奚朝正在为明天的祈祷而斋戒,素净的长衫外面露出的是用香花水洗净的手指,捻起一柱香插入香炉。他转过身说,“殿下,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奚朝大人,小王来送母后的遗物。”大殿上,和苏双手打开那个樟木盒子,正红色的丝绣沉静而整齐地叠放在其中。奚朝站在旁边,清瘦的脸上似乎有着复杂的表情,像在回忆什么,然后他轻轻合上了盖子。
这是和苏两年来第一次近处仔细看着奚朝,他瘦多了,净土寺的金壁辉煌也无法掩盖那种从身体内散发出的虚弱,他的脸色都是灰白色的。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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