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哥,二哥,让我来首先宣布一个喜讯吧”嵇康刻意把喜讯两个字咬的很重,“曹……璺儿有孕了。”嵇康学着母亲叫璺儿的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孙氏和嵇尚嵇喜交换了一下眼神,笑着说:“真的吗?太好了!”向曹璺招手示意她坐的离自己近一点,然后嘱咐了她一些关于怀孕需要注意的事情,嵇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曹璺的表情突然有些局促不安,甚至有些紧张。
嵇喜看了母亲一眼,说道:“母亲,我们还是先把这件事跟大家说一下吧。”孙氏敛起笑颜,冲着嵇喜点了点头。
嵇喜走到屋子中间,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近期司马氏的动作,曹氏的政权只怕有变。”
嵇康看着嵇喜的神色,突然问道:“二哥既然对局势已经如此了解,为何不顺遂时事以求明哲保身?”
嵇喜突然一惊,脸上似有愠怒之色,看了曹璺一眼,看着嵇康说:“你若还因我逼你做不喜欢的事而怪我大可不和我说话,我岂是墙头草!”
嵇尚看两人又有争执起来的意图,便立刻插嘴道:“叔夜,你别和公穆争,让他先把话说完。”
孙氏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咳嗽了两声,慢慢说道:“还是我来说吧,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原来嵇康祖上是姓奚的,这一点嵇康已知道,也知道祖上原居会稽是曹魏的发源地,祖上并没有出现任何达官显贵,后来是因为避仇才离开会稽前往谯县。但嵇康并不知道自己的祖父奚峰原来是武帝曹操手下得力的干将,主要替曹操执行一些隐秘的任务排除异己,因此行事保密也没有担任任何官职。但由于受曹操器重,虽没有显赫的地位,但所得利益却实为不少。
但一次奚峰不幸触怒了武帝,多亏世子曹丕多方劝阻才保住了奚峰的一条命,并为奚峰找了一个闲职做以谋生,原本奚峰与曹氏也只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但这件事却让奚峰开始对曹丕死忠,而从奚峰开始,嵇康的父亲也与曹氏保持着极为隐秘的联系,直到嵇喜一直都在为曹氏效力,可以说嵇家一直效力于曹家,同时也一直受曹氏的庇护,这也是嵇尚当年所见的很多姓曹的叔叔经常进出家里的原因。
至此,嵇康明白了嵇喜为什么极力促成自己和曹璺的联姻,而曹家缘何又会把自家的女儿嫁给自己,也明白了为何精明如嵇喜却为何政治立场如此坚定,为何刚才自己说出那句话时嵇喜会那么生气。但嵇康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被解开,比如当时嵇喜没有说出口的孔灵的身世,以及为什么说就是因为知道孔灵和自己的关系才要促成这门联姻。不过嵇康已经不想知道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寻根究底地去要个原因也就没有任何必要了。
说完故事,孙氏突然停顿了好久,接着说:“但为了这恩情,我们也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说这句话时孙氏的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个倔强的小女孩的身影。
嵇尚听完之后沉默地思考了一会,说:“母亲,也就是说这些事情公穆是知道的。”
孙氏慈祥地笑了,回答说:“这是你们父亲的意思。他说若你们想从政便告知你们,因为我们绝不能站错立场。”
嵇尚笑说:“母亲不必挂心,我和叔夜谁都不会为这个而生气的”,说着他转头看向杜鹃和曹璺,缓缓说道,“弟妹曹氏金枝玉叶能下嫁到我嵇家自是知道事情的原委,那杜鹃何以会也在这里?”
曹璺走近杜鹃,温柔地看着她,慢慢地说:“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曹简。”
一个晚上,钟会返回自己的府邸,钟勇告诉钟会孔灵正在他的房间中等着他。钟勇对于孔灵与钟会之间的关系,尤其是钟会对孔灵的态度感到非常惊异,一向不允许别人随便进入自己房间的钟会,竟然会跟钟勇交代只要是孔灵便可以随时进府,如若自己不在则可以随时进入他的房间等待。若说钟会对孔灵有情,但他明明还是那个面色清冷的少爷,但若说无意,那若有似无的一些改变却让钟勇觉得不可思议。
钟会进入房间见到孔灵,似笑非笑地说:“眼下我已经做完了两件事,一件是关于姑娘的,一件是关乎政局的,姑娘猜我先做的是哪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惟愿碧玉一世安
“你说什么,她是你的妹妹曹简?”嵇尚惊讶地看了看曹璺,又看了看杜鹃。
杜鹃原本低着头不敢看他,但突然间就抬起头来正对着他的目光,倒把嵇尚的双眼逼退了。
嵇喜依旧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对着茶水吹了吹,轻抿了一口,好似曹璺说出的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一般。而嵇康双目游离,仿佛在思考着一些别的事情,这大厅里发生的事情从来都与他无关。嵇尚感觉这一屋中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自己,突然有种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知为何情绪竟然如此失控,身体轻飘飘地似要从椅子上摔下去。
曹璺看了一眼心思完全不在这里的嵇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似乎从来没发生一样,“他也不知道这件事不是吗,却为何毫不关心,最应该在意曹家事情的难道不是他吗?”曹璺想。
嵇喜与曹璺交换了一下眼神,嵇喜对她轻轻点了点头,曹璺说道:“小妹曹简是父亲流落在外的女儿,其母亲早逝后,父亲把她接回家里,但因一些家中原因不能公布她的身份,她至今未能认祖归宗,身世实在颇为可怜。”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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