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灵走进屋去,看到奚峰和嵇康父亲嵇昭的灵位,又看到嵇昭的灵位上有一行小字写着“妻孙氏立”,孔灵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攥紧的拳头,看到身旁嵇尚有些疑惑的神色,于是轻轻地对供奉的灵位鞠了一躬便转过身来对嵇尚说:“嵇大哥,对不起,我想起了我家的一些事情,于是竟又失态了。我有些害怕,我们可以走吗?”
虽然嵇尚觉得孔灵的解释似也很合理,但就是隐约中觉得奇怪,不过还是带着孔灵离开了这间屋子。嵇尚和孔灵沿着庭院慢慢地走着,孔灵突然问道:“嵇大哥,你们家可有族谱?”
嵇尚听到后愈发地感到有些事情不对,但始终想不出来是什么事,于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孔灵一眼。
孔灵看到嵇尚的眼神,连忙说道:“嵇大哥对不起我冒犯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看到嵇尚还是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便继续说:“嵇大哥,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了,今天多谢你。”说完后便准备离开了。
嵇尚挤出一丝笑意,对着孔灵点了点头,示意她回去休息。嵇尚驻足看着孔灵离开的身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孔灵怎么了?想着想着没有想出什么眉目来,又想到杜鹃,嵇尚想着也不知道今天她离开后有没有又难过,于是就去厨房拿了一碗粥走向了杜鹃的屋子。
边走边想,好像过了很久,嵇尚才走到了杜鹃的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门便吱的一声打开了,杜鹃探出头来对着他笑了一下。原本门与他之间的距离就不是很大,杜鹃一探头几乎要贴到了他的脸上,他连忙后退,脸上现出了紧张的神色,连粥都差点洒了。
定了定神,他看着杜鹃温柔地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杜鹃今天是在等他的,一直在等着他。杜鹃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他忙把粥放在桌上,对杜鹃说:“想着你下午也许没吃饭,所以给你带碗粥来。”
杜鹃看了看粥,又看了看他,突然有些幸福地笑了,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呆着,一个吃着粥,一个看着吃粥的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时而交换的满含笑意的眼神,却让彼此都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不一会一碗粥就见底了,杜鹃擦了擦嘴,问道:“你…你愿意把早上没踢完的毽子踢完吗?”
嵇尚也笑了,然后故作严肃地摇了摇头说:“不愿意。”
看见杜鹃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又补充道:“现在不愿意,因为你刚吃饱,现在就去踢毽子会肚子疼。再坐一会吧,一会我就愿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百种相思千般恨
即使感觉到事实已经愈加清楚地放在自己眼前,孔灵对于这件事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她总是想着只要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这些事情就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孔灵还是照旧每天都去给嵇康的母亲请安,一天,孔灵去请安时恰逢孙氏正在梳头,孙氏便叫孔灵过去帮她梳头。孔灵浅浅一笑接过梳子,帮孙氏梳理着早已斑白的头发,梳着梳着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小的时候母亲帮自己梳头时是何等的温柔慈爱,如果母亲还活着她是不是也能像这样帮母亲梳头。
突然一股恨意升上心头,孔灵怒视着背对着她的孙氏,悄悄地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一只手帮孙氏继续梳头,一只手紧紧攥着簪子逐渐向孙氏逼近。突然,孙氏转过头来对着孔灵温柔一笑,问道:“灵儿,叔夜快回来了吧?”
看到孙氏这样的笑容,孔灵觉得自己实在无法抗拒,担心孙氏已经看到自己手中的簪子,便微笑着说:“是的,老夫人。还有灵儿觉得这个簪子配老夫人的发髻刚刚好,不如就送给老夫人吧。”
孙氏看着孔灵又慈祥地笑了,忙推却着,但孔灵却把簪子插在了老夫人的头上,让老夫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笑说:“老夫人你看,多好看啊,您就不要推却了。”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孔灵感觉到自己的鼻子上不断有汗沁出,两只手也不自觉地颤抖着,便跟老夫人请辞回去了。
孔灵走后,孙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想着自己刚才在铜镜中看到的孔灵用近乎狰狞的面孔将簪子不断逼近自己的画面,孙氏觉得不寒而栗,于是叫来侍女让她赶快出去找嵇喜过来。
本来在外办公的嵇喜听到母亲急召赶紧赶回府中,看见母亲忧心忡忡的样子先是像母亲请了个安,然后便问:“母亲,何事如此着急?”
孙氏示意嵇喜坐下,然后说:“公穆,恐怕我的猜测是对的。你快去查查孔灵这次回许昌都去了哪里,还有她家中的情况。”
嵇喜微微点了点头,应了声好,便赶快离去了。
孙氏眼前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主动引颈受戮,大声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女孩,她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想。
几天后,嵇喜返回府上已是晚上,满脸疲惫的嵇喜没有休息立刻赶到母亲的房中,喝了口茶后,便说:“母亲,你的猜测的确是对的。只是孔灵的父亲并不是孔融的第二个儿子,严格说来,他是孔融唯一的儿子。”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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