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召见了帝师,梁斐芝在交泰殿外候着,看着明艳艳的阳光,喃喃地道:“这是风雨欲来的最后一个艳阳天了吧……”
“师傅,您说什么?”宋惜玉并没有听得真切。
“没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啊!千万不能有什么错漏!否则,师傅这回也保不住你。”梁斐芝带着一分低沉,带着一份惆怅。
宋惜玉很少见到梁斐芝这般态度,也不敢多问,只得谨慎小心地站在殿门的一旁。
梁斐芝和宋惜玉在门口候着,她们总觉得,今天的时间过的,可比往常要慢许多。
梁斐芝的耳朵都要像兔子一样,立起来了。可是,她还是听不清交泰殿里面,康正帝和帝师月落雪说了些什么。
一个时辰过去了,帝师如丧考妣的从御书房里走出来。梁斐芝从未见过月落雪如此失魂落魄过。她把头低的很深,不敢再多看一眼。
梁斐芝心底暗暗地感慨道: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欺白头妪,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
这些人,包括自己,都以为康正帝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娃娃而已。她能懂多少朝堂里的明沟暗潭呢?她又能知晓多少人与人之间,信任与利益的丑陋嘴脸呢?大家都想着,她应该是个空有锐气,徒有理想抱负,理应任由她们捏圆搓扁的少年皇帝罢了。
梁斐芝忽然想起庆顺帝病危之时,对她吩咐道:“你啊,好好伺候她,若实在觉得力不从心,就请求她,让你出宫养老。你,跟在朕左右半辈子了,朕不想看你,没有善终——”
原来,先帝早就知道,新帝——真真是个不好相与的。
梁斐芝忽然有些眼眶发润,她不由地从心中对先帝感慨:陛下,您的江山,您的女儿给您守护的很好。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康正帝坐在御书房里,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的批阅奏折。她总觉得,事情发生的突然,而解决的又太过平静。不像是好兆头。
经历过塞巴斯酱那样的背叛,康正帝明白了什么叫刻骨铭心的痛,和遥无期盼的绝望。
她在漫漫逃亡路上,终于学会了一个道理:如果你不为自己筹谋算计,就不要怪别人觑视利用你。怨天尤人,并没什么卵用!
所以,她对很多事情的把控欲,要比一般人强很多。所以,她的步步为营,她的狠辣手段,让她也渐渐的失了原本纯真的心性去区分对错。
因为,她不允许自己再被任何人背叛和算计。
康正帝把凤太后有孕这一丑闻,当作条件,和帝师月落雪做了一笔交易。
是的。在大家各自揣度,康正帝究竟会怎么拿着这一把柄,来报复对她周围的人和事下毒手、使绊子的凤太后时,她,拿这个把柄,去做了一笔交易。
文德太贵君得知康正帝见了帝师月落雪,很是纳闷。
他喃喃地说道:“哀家花了许多年,去读懂先帝。难道……哀家还要花许多年,去读懂自己的女儿不成?”
康正帝像没事儿人一样,批了一会儿折子,便向翊坤宫走去。走到翊坤宫门口的长街上,康正帝顿了顿,又继续向前走去。
“诶?师傅,陛下这是要去哪啊?”宋惜玉小声嘀咕着。
“哪那么多话!师傅平日里都教你什么来着?两只眼睛多看,一张嘴少说!”梁斐芝低声呵斥道。
康正帝踏入未央宫,向漪澜殿的方向踱步前去。
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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