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很酸涩，莫然看着钟表上显示5点30分，时间尚早。

杨真应该是8点半的飞机，先去北京中转，然后等到到中午再飞往法兰克福，到那边应该也是深夜了，所以先暂住一晚，然后由法兰克福飞往海德堡。杨真以及其他地区的几个留学生会统一在北京集合，然后由中方带队一同前往目的地，如果其中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就会影响到整个的行程。

约摸6点多钟，杨真打来了电话。

“小然，还没起床吧，我们已经在楼下了，这就上来取行李。”

莫然这时，早已经衣冠楚楚的坐在沙发上等候，打开门的瞬间，真的很想亲吻着她，正式的对她说出那三个字。可是，杨真的身后，站着她的父亲。

叔叔还是一如继往的和善，他朝莫然微笑着说：“小然啊，这么早吵醒你真不好意思，我帮真真拿下行李。”

“爸，她也不是外人，何必这么客气呢。”杨真娇嗔着对父亲说着，然后转身看到莫然那张疲惫的脸，轻声问着：“昨天没睡好吗？”

莫然脸一红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希望杨真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情，是相思成疾失眠的。但是这可不是诉说儿女情长的时候，莫然提着两箱沉重的行囊，锁上了门。

“叔叔，我送你们去机场吧，时间还很多，你们可以先在车里休息一下。”莫然说着，拎着行李下楼，其中一个行李被杨真抬起了一角，另外一个被叔叔提着。

一路的车程比较安静，父母嘱咐杨真在外要自个照顾好自己，好好读书。或许是他们心里还留有芥蒂，莫然从车前镜看到老两口并没有心情去休息，一直看着正前方，不知是牵挂杨真，还是在留意莫然的举动。

清晨路况很好，不到半小时便到达了机场，在那边，已经有医院委派的欢送团等候。带头的领导便是杨真科室主任，他与杨妈妈打过交道，所以一见面，都围绕着杨真出国这事情来谈，气色不错。

领导重审，这是杨真的努力工作的结果，能拿到这个宝贵的名额也是众望所归。杨妈妈更是感激医院领导对杨真的信任与栽培，两人都客套一番，反而冷落了今天的主角。

借着他们谈话的机会，杨真含情脉脉的看着莫然，纵有千言万语也化作简短的几句。“小然，记住我说的话，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再做傻事了知道吗？养好身体，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去看医生，我会每天和你在网上联系的。”

莫然点点头，自己都会牢记杨真说的每一句话，也都会做杨真所希望自己做到的。但这个时候，自己却连起码的叮嘱和祝福都说不出口，一直哽咽在喉中，只有用力的拉着她的手，将那股沸腾的血液传输给对方，泛着泪光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杨医生，祝贺你啊！等你凯旋归来的那一天，我们七朵金花全体报到，来迎接你！”某护士欢快的声音生生打断了两个人的传情，杨真笑容满面，随后被那堆‘仙女’们的人海所淹没，她不时的回头张望着莫然。

莫然被人群挤到了边角处，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找那双炙热的眼睛，无奈，现在的她不只是属于自己的，她是属于大家的，是所有的人骄傲。莫然努力的朝杨真微笑，将自己的右手按在心脏位置。心跳跳动得有些不规律，有些闷，杨真的位置，正如自己心房，跳动着才会让人感觉到生存的希望，但那离别的不舍，和蓦然回首带给自己悸动的冲击，又让自己感受到如此的痛楚。

当那个身影缓缓前行，一步三回首，终于还是在安检的地方慢慢的消失，杨妈妈开始哭泣，但莫然知道，那泪水是幸福的，是自豪的。

回去的路上，莫然脑袋快要炸掉了，强打精神将长辈送回了家。当车子再次启动时，压抑许久的泪水已决堤，莫然死死的抓着方向盘，指甲嵌入其中，感觉不到任何的痛。因为此时，心里的痛来势汹汹，快要将自己一点点撕碎，然后毫不留情的抛在空中，逆着风飘零得满天飞舞。拍面迎来的和风也如刀割，莫然努力的让眼睛不再朦胧，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淌在嘴角，苦涩至极。

心里被掏空了，这一次，莫然感觉到自己一无所有，正的是只剩下空空的躯壳。以往再怎么受挫，只要自己在最需要的时候，杨真总会出现，在身边安慰陪伴，往日的点滴为什么不知道珍惜呢？莫然反复的折磨着自己，逼问自己为何这般迟钝，难道习惯了一个人在身边，也会渐渐无视这种存在，一旦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莫然混混沌沌的回到了家中，什么都不愿去做去想，将脸深埋在被子中，低吟着发出如狼的嘶哑声，没人会听得到，也没人会在意这种声音是否这样的不堪入耳。

许久的折磨，莫然直到精疲力竭，仰面躺着，快要窒息，她大口的呼吸着，将氧气重新注入身体，泪已流尽，再也流淌不出眼眶，直挺挺的就这样躺着，像一具风化的尸体。

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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