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他一眼扫过四周,不开口,也不搭理我,不阴不阳嗯了一下进了里屋暖阁,表情绷得一本正经,眼底隐隐有促狭笑意。
我不理他,他在里头等得不耐烦,一个劲吭吭的咳。我只在外间转悠,赏花看草品鉴字画,就是磨叽着不进去。苏培盛知机,赶紧吆喝着人都退下去。
不多一会他亲自出来兴师问罪:“叫你半天了,怎么不理人?”
“敢情皇上这半天是在叫奴婢?那奴婢可得多谢皇上赐名嗯哼,皇上满意否?”
“就会耍贫嘴,这药都凉了怎么还在?”他一句话我就无言以对。
“味儿太难闻了,不喝行不行?”额角抵着他下巴,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装可爱。
“不喝,行啊。”这么痛快?我正要去吻他以表感激之情。“等有了孕就不用喝了。”
恼得不行抬手捶他:“你就害死我吧,害死我吧,生天申那会儿都差点没命,这会儿这么大年纪了还逼我生,我看要孩子是假,预备拿药毒死我是真。反正你是皇上,打了你是一会要死,吃药是立刻就死,早晚是死,你看着办吧。”开始撒泼耍赖,今儿我算和他杠上了。
这热热闹闹的唱念做打闹得他哭笑不得。“这又不是砒霜,不嫌糟蹋你这套全挂子本事?”
“站着说话不腰疼,您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要不您喝一口,我就喝这一碗。”我拿定主意跟他死磕到底。
他尝了一下就咬牙拧眉的,见我憋笑憋得不行,到底面子下不去硬灌了一口,立马捂住嘴左右环顾,我知道他要吐,强忍着笑递上漱盂:“快吐了吧。别死撑了。”眼看生生咽了一半,另一半还是没撑住,又张罗着倒水给他漱口。
他笑得尴尬:“要不……让太医院再换方子?”
我没好气:“现在知道我受了多大罪了吧?吃什么都没味,都是这药闹的。这些天我瘦了多少,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边说边掳袖子亮胳膊给他看。
下一秒我已经被放倒在暖炕上,惊叫出声:“大白天的这是干什么你…………”
他似笑非笑放低身子:“真瘦了?我来验验……”吻得我几乎窒息。忽然他整个身子慢慢蜷缩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笑着伸手推他:“别闹了,装得真像……。”话没说完他一把攥住我的手,满头的冷汗,面若金纸神情狰狞,喉间格格作响却说不出话。
我哭叫着大喊来人,凄厉沙哑如同枭啼。一时门外喊声震天的传太医。陷入昏迷前那一瞬他竟然在笑,那样惨白的笑容“末儿……别怕……”断断续续,紧紧拉着我一刻不肯放开。
现在才意识到,生命也好,荣宠也罢,我的一切都和胤禛血肉相连。没了他,我就只能像眼下这般,被强行摁跪在皇后面前,接受她的厉声讯问。多诡异的场景,毒杀的目标明明是我。
“药是给奴婢的。下毒的人是要杀奴婢来着。”
“好张利嘴。既是你的药,皇上怎么会喝?还不是你百般哄骗皇上。”她怒极。出了这样的大事,不忙着追查谁下的手,却把我拿下要打要杀。明白了,再明白不过,什么也不用说。
我低着脖子没情没绪,心似油煎:“好好的,奴婢为什么要害皇上?皇上要真有什么万一,奴婢自然随了他去,不必劳动娘娘玉手。娘娘若想拿奴婢明正典刑呢,也好歹等皇上龙体康健再发落也不迟。”
她恼得一掌拍在桌上:“好个泼贱奴才,皇上待你恩情天高地厚,不思回报也罢了,处心积虑弄这谋逆的事,可见一窝子都是杀不怕的奸佞反贼。来人,把这个妄图弑君的贱婢押往内务府听候发落。”
一干人等吓得大气不敢出,畏畏缩缩不敢动弹。正不可开交之余,一直守着胤禛的十三听得屋外纷闹疾步出来“娘娘请听臣弟一句,此事攸关圣上安危,事态未明前云惠姑娘仍是重要人证。毒杀万乘之尊何等大事,决非她一个人所能办,内中必有勾连同党共谋,难保这些丧心病狂的鼠辈见事败不会灭口。为免人证有失,娘娘要是信得过臣弟,就由臣弟将她带回刑部天牢审问,假以时日定能水落石出。个中利害还请娘娘三思。”
十三退开几步,双膝跪地向她郑重行下大礼。皇后哼了一声不再开口,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宗人府去过,刑部倒是第一次来。胤禛还没醒,十三日夜守在养心殿寸步不离,指派心腹送我进了刑部,小屋子挺干净,也没脚镣手铐。十三的随侍太监对我点头哈腰“王爷叫奴才告您一声,先委屈几天,千万别着急,总之一切有王爷在。”
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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