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可以看清那些玻璃对面的动物了。秦染看着那群企鹅在冰面上憨态可掬的样子，心中奇怪的失落也被稍稍冲淡一点，忍不住接着一个区一个区地看下去。他看见海豚在海水中欢快地游着，海豹在表演顶球，还有和海狮的合照，他也给了十块钱照了一张，始终不能缓解他的郁郁寡欢。看到最后，他的肚子响了。

秦染抱着也许去吃饭就能找到夏亦的心理，满怀期待也满怀不安地去了餐厅。但他又低估了海洋公园的人数，茫茫人海中，他就像一滴水一样不起眼。

于是他想，为什么夏亦这么温柔这么帅气的人会喜欢上自己呢？自己明明什么特点都没有，明明什么人物都不是，可能比同龄的男人都要弱气不少，说喜欢什么的，也许……是骗人的的吧。

他嚼着好不容易买到的饭菜，有点味同嚼蜡。好像夏亦走的同时也把味觉带走了似的。

海洋公园的另一半是各种游乐设施。秦染还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其实摩天轮不是最吸引他注意力的，而是售票厅旁边贴着一张海报，浣熊大大的海报。他这么笃定是因为“一枝幻雄”四个字被加粗放大，实在无法忽略。

被冷落了很久的东西似乎突然又闯进了自己的生活。秦染心脏一缩，不由自主地朝海报走去。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关注群里的人多于去关注浣熊大大。海报很新，是大大即将出版《风月》的消息。秦染默默算着自己要买几本，身后冷不防地被人抱住，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是个笨蛋，小染。”

秦染的眼眶发酸：“洛蓝你去哪里了……”转身狠狠抱住。熟悉的温度，熟悉的人，熟悉的怀抱。

夏亦焦躁不安的心终于在怀抱被填满时落回了原点：“我一直站在原地的，后来看见外面有浣熊的海报，就过来了。总觉得只能用浣熊大大来当诱饵抓住你了。”他对他扬起嘴角，眉眼间全是柔和还有宠溺。还好……他没出事。

秦染的头在他怀里蹭着，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他对不起夏亦，因为还是无法忘得一干二净。

“没什么的，你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夏亦柔声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坐摩天轮？”

秦染主动握住他的手，是啊，为什么会这么失落呢，如今失落的源头都有了答案。

他没有回头看浣熊大大的海报，就像在和过去说一段告别。曾经他是那样的执着，如今执着也应该有了停靠。比起那些奢靡的幻想，他还是更喜欢能握在手里的东西。

他知道，他的梦想和未来，正被他牢牢抓紧在手中，就再也不想放开。

秦染被夏亦拽上了一个天蓝色的车厢，随着钢缆的拉动，缓缓被带向高处。秦染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眼神不由自主地掠过夏亦，投到玻璃外面的风景里去。

“下次别再走丢了，”夏亦坐在他的对面，目光灼灼，“小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秦染听着他柔和的声线，脸忍不住烧起来。该死的，太不争气了，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因为这一句话就害羞，这不太像平时的自己。

夏亦忽然站起来，在他面前俯下脸：“小染，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为什么不回应我？”秦染不敢直视他的脸，一边推搡一边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夏亦没有回答，秦染顿了顿，继续小声道：“毕竟你那么优秀，为什么会看上我啊？没钱没脸没身材，要什么没什么，要我怎样才能相信啊……”他不敢面对现实。他喜欢浣熊大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浣熊大大和自己永远都见不到面，所以他可以自欺欺人一辈子。但夏亦不同，他必须面对的是现实，而不是自己奢侈的幻想。他这么想，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夏亦，所以想把自己的想法和心事都告诉他。

摩天轮沉默地转动着。秦染见夏亦没有说任何话，懊恼地垂头。果然是这样的吧，果然是这样。自欺欺人就是自欺欺人，无论是对浣熊大大还是对夏亦，他从来都只是这样……

“是的，不知道我到底看上你哪点了。”夏亦一字一句道，声音发凉，“但是就是喜欢。”

秦染扑进他怀里，没来由的难过全部都发泄出来，夏亦低下头，双唇有意无意地贴了上去，就像在寻找温暖，也像在排遣失落。

在这种莫名的感慨遗憾下，还有一个人能陪着自己的感觉真不错。

“surprse！”五罗在浣熊大大的海报前对秦染伸出爪子。据五罗腐女的火眼金睛来看，秦染和夏亦之间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嘿嘿嘿猥琐地笑起来。

秦染倒是没猜透五罗心里想的什么，只是条件反射的觉得她笑得有点奇怪，就道：“五罗你别笑了……说起来你怎么知道在这里可以遇见我们？”别告诉他这是巧合。

默默爱他指了指浣熊大大的海报：“这就是浣熊同盟的标志嘛，喜欢浣熊的，四海之内皆基友。”

小猫不爱睡吐了吐舌头，十分俏皮的样子：“这个没办法啦，我也和五罗姐他们走丢了，也是因为浣熊大大的海报才来到这里的。”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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