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弹给吴昊听的小夜曲,她希望吴昊不要那么封闭自己,即使不是为了她,也能开心地面对每一天的生活。
这是弹给自己听的狂想曲,第一次因为一个人那么真切地感受到生命里的喜、怒、哀、乐,发现了那么多潜藏在心里的另一面自己。
有时候陈莫觉得无力,吴昊的内心像黑洞一样,照进去却看不到反射,自己沉溺其中,拼命挣扎着浮出去喘一口气,然后又反复被淹没回去。
她期待着解脱,无论最后是被吸进黑洞里亦或是一个人孤零零精疲力竭地爬出洞口,她只想等待一个结果。
这些,他都听到了吗?
当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音消失,安静的礼堂响起听众的掌声,灯光再次照亮全场,陈莫站起身走到舞台中央,她已不介意掌声是否热烈,观众评价如何,她盯着礼堂最后排正中的小门边上站着的一个人影,一时情绪暗涌。
吴昊终于还是来了,两手插袋倚靠在门边,他的目光不慌也不躲,回望着看着自己的陈莫。
头顶的射灯虚化了台下所有人的身影,自己和吴昊之间不过隔了百来米的距离,陈莫却看不清他的表情,陈莫觉得自己在哭,又觉得自己在笑,最后她什么也没说朝着观众鞠了一躬,走下舞台。
陈景明已经等在一边,扶住因为穿着高跟鞋还走不习惯的陈莫,把手里的羽绒服给她披上,一边感叹,“今晚的你太惊艳了!”
一语双关,陈莫却没有反应,他又在一边小声地问,“晚上有空吗?有些话想跟你说。”
陈莫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此刻她的眼里只看得到吴昊,看着他一步一步从礼堂的那头走下来。
一切都如此熟悉,他刚刚站立的时候微微驼背,现在走路的样子轻微拖地,他很少笑,却很容易害羞,每次对到自己的目光,眼神都会飘忽闪烁,嘴角却会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样的吴昊一步步迈下台阶朝着自己走近,不时瞥一眼在自己身边的陈景明,陈莫像是等待A王子的灰姑娘,屏息凝视会有什么魔法出现。
也许是陈莫的视线太过直白,陈景明也不自觉地循着视线望去,他低声问陈莫,“是上次篮球场遇到的那个人吗?”
陈莫来不及回答,因为此刻吴昊已经转身向着正门走了出去,陈莫赶紧小跑着追出门去。
室外温度比礼堂低出许多,陈莫紧了紧还没拉上的羽绒服,踩着高跟鞋追了吴昊百来米远,经过一个小花坛的时候突然一个没注意,一脚踩空,由于不适应高跟鞋没能及时保持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一下动静有点大,陈莫不自禁地“啊”了一声,吴昊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坐在地上揉着脚脖子委屈地看着自己的陈莫,披下来的头发早被风吹的乱七八糟,不合身的羽绒服敞开着要从肩膀处滑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陈莫看着吴昊叹了口气走过来,轻轻坐在自己身边,“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说着帮自己脱下高跟鞋轻轻转了转脚踝,担心地问,“疼吗?”
路灯下,吴昊的脸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陈莫的眼眶毫无预兆地就湿了,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摇了摇头。
吴昊以为陈莫太疼了,于是紧了紧她身上的羽绒服,帮她把拉链拉好,蹙眉再次确认,“疼的话不要忍,我马上带你去医务室。”
陈莫动了动脚踝,虽然有些痛,但估计只是轻微的扭伤,于是看着吴昊低声回答,“我脚不痛,心痛,怎么办?”
吴昊大概没料到陈莫会这样说,低下头不去看对方的眼睛,陈莫觉得此刻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最后的宣判,于是咬住了牙不出声,有种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悬崖的边缘,却只能在一旁无所作为的无力感。
吴昊终于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连带着脸部线条也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决,“我今天提交申请了。”
接下去的话他没有说,但所有的表情、语气,每一个细胞,甚至两人之间的空气都把没说出口的话表达地那么彻底。
陈莫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之前模模糊糊看不太清,如今醍醐灌顶一下子都通了,只怪自己陷得太早,这会儿连带着他刚刚对自己的关心也觉着膈应起来。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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