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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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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过之后,谢清清醒了许多;可当他回头看到赵俨祇时,发现他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了。

“臣失仪。”谢清蔫蔫地认了个罪。

内侍打扫寝殿的时候,赵俨祇叫人在偏殿准备了一桶热水。他一把抱起把自己弄得一身污秽的谢清丢进浴桶里,三两下剥了他的衣服,团成一团远远丢开来去。然后又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光,长腿一迈也进了浴桶里。

再硕大的浴桶硬挤下两个成年男子也有些逼仄了,即使一动不动也会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对方的身体。谢清被热气熏得耳朵发红,一直不敢抬头看赵俨祇。不过赵俨祇正在气头上,实在没心情做些什么,否则他就会发现,其实气氛还是挺好的。

赵俨祇冷着一张脸给谢清清洗完毕,又马马虎虎地把自己也洗了洗,期间一言不发。依旧冷着一张脸,赵俨祇把谢清丢出浴桶迅速擦干。见谢清还不怎么走得稳当,赵俨祇翻了个白眼,又把他抱回了寝殿。

谢清被裹成了蚕茧一样丢在榻的一侧,赵俨祇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在另一侧躺下,然后翻了个身,把后脑勺对准了谢清。

谢清知道,赵俨祇这是在闹脾气了。于是他从蚕茧里探出一条手臂,拽了拽赵俨祇亵衣的袖子,有些尴尬地对他说道:“那个,阿元,我刚才不是故意要吐的。”

赵俨祇霍然翻身,动作之大以至于直接把谢清压在了身下。他压低了声音怒道:“谁跟你计较这个了!”

“私纵匈奴单于,大司马好大的胆子!”赵俨祇丝毫不觉得这个姿势有多暧昧,直接就兴师问罪起来。

说起这事来,谢清倒是有几分尴尬。他下意识地想腾出手来摸摸鼻子,却发现被赵俨祇压得死紧,只好作罢。赵俨祇却发觉了他的异动,好像要挣脱什么似的,于是他把谢清压得更紧了,还警告地喝道:“你想干什么?!”

“陛下,咱们要匈奴单于的项上人头做什么?把他放回去,让他们狗咬狗才是正理。”谢清觉得自己被压得连说话都有些费力,只好一本正经地同赵俨祇讲起道理来。

“我知道!”赵俨祇听了这话反而更加暴躁了,“可你不去给伊丹送粮秣,他就一定不能东山再起吗?你非得趁着决战之际,私纵单于,万一叫人捅出来,你就是百口莫辩!”

“谢清,到时候你叫我可怎么护着你?”

赵俨祇发泄了一通,平静了许多,身体也渐渐松软下来。他把头埋在谢清颈间,闷闷地蹭着。谢清终于艰难地探出了一条手臂,在赵俨祇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抚地说道:“陛下放宽心,没事,没事的。”

“没事?!”哪知谢清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赵俨祇便炸了毛:“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每次都能把自己弄得万分凶险!你只带了五十个人就敢摆空城计;你连沧池边上那假山都爬不利索就敢冒着暴雨上黄河大堤;你身边只有五千人就敢跟伊丹的两万精兵叫板;你敢私纵大单于还敢送他八十车粮秣,一点也不怕落人口实!我把你捧在手心里都生怕磕碰了你一点,因而日日惶恐,可你却把自己的性命当成草芥一样戏耍。谢清,我有时候真想问问你,你的这颗心,究竟是拿什么做的!”

谢清大概是有生以来从未听过这样狠戾至极却又缠绵入骨的情话,以至于一向舌灿莲花的他突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可是我怕伊丹单于万一熬不过漠北严冬;我怕匈奴七部一支独大。匈奴人换个单于又有什么不同,让他们内斗不休才好保你边疆安稳。江山如此多娇,就是要拿鲜血献祭,才无亏那娇艳的颜色。

“阿元,你别多想,我并没有……”良久,谢清才尴尬地开口解释,却头一回发觉语言如此苍白,似乎不堪匹配赵俨祇的深情。于是谢清止住话头,又绞尽了脑汁,说了句自认为貌似可以配得上他的话。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清以草芥之身,一酬家国天下,又酬君王知己,想来是稳赚不赔的。”

赵俨祇听了这话反倒安静下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指下用力,重重地抚过谢清谪仙般的面容。“怀芳,你既然要把你这条性命酬给我,就要好好留着它,等我来取才好,可不要自作主张把它弄没了。”

谢清温柔地笑了。他戏谑道:“那好。可是到时候,阿元可不要食言,得亲自来取才行。”

赵俨祇发完了一通脾气,又得到了如此正直的表白,心里满意的很。他把谢清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他的额发,很快,谢清便睡着了。

彼时,赵俨祇心里想着,不过是私纵单于,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瞒得严一些,天知,地知,君知,我知。

磕磕绊绊的熙和二年总算是过去了。赵俨祇在新年的祭天仪式上默默地祈祷,即将到来的熙和三年,可千万要顺心一点啊。不要纷争不休,不要内忧外患,也不要,与怀芳聚少离多。

新年的第三天,天子寝殿里的炭火烧得暖暖和和,赵俨祇与谢清趴在地上,摆弄着那卷没有完成的江山图。

第60章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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