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四年的早春,谢清的腿总算是好了一些。大概是冬春之际干燥少雨水的缘故,大司马很快就忘了膝盖疼得走不了路的滋味,一放回家没人管了就又肆意起来。药是隔三差五地忘记用,狼皮被子因为嫌难看,也被他压在了箱子底。
南姬自从上回在谢清生辰的时候被赵俨祇警告地瞪了一眼之后,就非常自觉地与谢清保持距离起来,自然也就不会管他这些。谢清对于妻子的变化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南姬待他不好,他会好吃好喝供着她;南姬待他好……他也只能好吃好喝供着她。
于是熙和四年第一场春雨落下的时候,谢清被赵俨祇秘密关在承德殿里待了近两个月。
说来大概是天意如此。那天本来没轮到他侍中,可是赵俨祇昼食时见了天气不大好,怕他回家的路上下雨,就把他留了下来。结果这一留便出了事。当晚一声惊雷平地起,倾盆的暴雨还没落下来,谢清便疼得在榻上打起滚来。
谢清对于疼痛的耐受力向来不高。上了战场的那几回,一点皮外伤都折腾得医官满头大汗。他这腿落下的毛病,绝对是他这辈子最难以忍受的疼痛没有之一。
谢清疼得脸色发白,那边赵俨祇就特别配合地冒着冷汗,纪成初还没到,他的衣服就比谢清的先叫汗给洇透了。
纪成初一眼就看出来谢清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用药,才导致了如今的恶果。于是药没给开,先劈头盖脸地把病人训了一顿。一来二去赵俨祇就不高兴了,语气明显带了不悦:“成初,你先给他治病。”
纪成初也不怕他,梗着脖子跟他犟道:“臣不治。”
赵俨祇还从没被人拒绝过,他一听这话就急了:“不治?不是说医者父母心吗?你看看他疼的这样子!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纪成初不温不火地跟他讲起了大道理:“上回臣给大司马看过了之后,大司马若是照医嘱用药,今日必不会受此罪过。臣是有办法给他缓解疼痛,可是下回呢?长痛不如短痛,左右这回疼上一次,他以后还能长点记性,省得老了遭罪。”
赵俨祇心知纪成初说的有道理,可是他看着谢清疼得那个样子,就是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成初,你给他先看了这一回,以后我保证日日盯着他用药。君无戏言,你就信朕这一回。”赵俨祇心里一急,竟然语无伦次起来。
天子把“君无戏言”都扔出来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纪成初无奈地拿出一应用具,开始给谢清扎起了针灸。
“再忍忍,再忍忍就没事了……”赵俨祇的废话比大夫和病人加起来都多。他自发地把谢清抱进怀里,一遍遍地给他擦拭着头上的冷汗。
这就算了,勉强算是君王对重臣的体恤,也称得上是一段佳话。可问题是,赵俨祇还时而摩挲着谢清的唇齿,以防他咬伤了自己;时而又去亲吻他冰冷的额角,以示安慰。
纪成初觉得自己的被这对抓紧一切机会秀恩爱的小情人给闪瞎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当着臣的面,您可也检点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又木有开虐。。。咳咳,话说我现在好喜欢病娇清的样子==
第72章69
当天赵俨祇就擅自做主,给谢清批了两个月的病假,然后把他关在了自己的寝宫。
谢清异常悲愤,不就是个腿疼么!不过木已成舟,他也只能愤恨地咬咬被单。
很快,赵俨祇便发现,自己实在是歪打正着做了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大司马连着两个月没在朝堂上露面,家里又闭门谢客,朝中便盛传起了关于谢清失宠于上的说法。
赵俨祇倒是乐见其成。他现在不怕别人说他对谢清不好,就怕人说他疼谢清宠谢清。他这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人,对于所爱之人总是万般小心患得患失,他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那样小心翼翼的保护适合雏鸟,可未必就适合雄鹰。到头来,他不过是亲手折了他的翅膀。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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